越往深去,越发寂静无声。
她循着雪上的足迹一步步走着,直到眼前枯枝交错。
“这是翃都之前荒废的果林……”
梅长君有了些印象。
她记得这儿栽种的树木繁杂,各式各样都有,不过到了冬天,加之无人看护,都渐渐萧疏了。
无尽枯木残枝中,远处一团红有些灼眼。
梅长君眸光一亮,向那处走去。
冷月从云层里探出头,洒在火红的花瓣上。
裴夕舟抱着竹箕,自雪上将这随风落下的梅花拾了,还未直起身,便听身后一个声音轻轻地道:“夕舟拾这些花瓣做什么?”
他身形一顿,缓缓起身,却没有回头。
“酿酒……”
平日里清冷的语调有些飘忽。
梅长君走到他附近,便觉羌酒的香味扑面而来。
“酿酒?”她望了望地上散落的酒壶,眸色悠悠,“羌酒辛辣,如烈火入喉,夕舟喝了这么多,可是醉了?”
裴夕舟的耳根有些发烫,拿着竹箕的手倏然握紧,半晌,才轻声道:“没有。”
梅长君含笑走到他身前。
“这次的道术倒是识趣……”他仍垂着眸,低声道,“识人心,擅幻化,终不能一睹真颜。”
夜风吹过,带落梅瓣拂过他薄红的眼尾。
“还说没醉?”
她凑到他眼下,轻笑道。
裴夕舟这才缓缓抬眸,待看清眼前人的面容时,睫稍微微一颤:“此次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