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郎呢?可是吴家不愿你把大郎带回来?”二舅母这才想起外孙,粗糙的双手抹着闺女脸上淌满的泪。
陈大丫的眼泪却越抹越多:“娘,大郎不要我这个娘了,他叫了别人娘,他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他了。”她本就萌生了死志,如今亲眼见到了爹娘,心中已没了遗憾,原本强撑着的那口气,听到大儿瞬间又崩溃,泪湿衣裳。
二舅母见她脸色一片灰白,连忙把她抱怀里,再不问外孙,连连点头:“不要了不要了,大丫不要就不要了,他有爹有爷奶,活得下去。”说着,泪水已然决堤,一个劲儿搓着闺女的手臂,哭道:“但是你得活下去,他没了娘能活,娘没了你可活不下去了!大丫,你从小就懂事孝顺,你得活下去啊,你为了爹娘也得活下去,为了你自己更得活下去!”
大丫趴在娘的怀里,死死揪着她的衣裳,像条离了水的鱼,张嘴大口大口呼吸着。
赵素芬站在一旁看得亦是泪水连连,见此连忙走过去轻抚大丫的后背,对她们母女道:“可不能这样哭,你还怀着身子呢。亲家母,现在闺女回来了,身子虚弱激动不得,让她好生歇息歇息,我去灶房熬煮些粥,叫闺女吃了好生睡一觉。”
“好好,辛苦亲家母。”二舅母忙拍着闺女的后背,待她情绪稳定下来,扶着她躺下。大丫一双眼紧跟着娘,抓着她的衣裳,二舅母一颗心像是被刀子割了般,心痛得在滴血,连声安抚,甚至脱了鞋躺在她身旁陪着她,“娘不走,陪着你睡,你安心就是,日后娘都在你身边。”
屋内的人见此,拎着已经冷却的水出了屋子,留她们母女二人说话。
关了门,赵素芬瞧了眼站在院子里的汉子们,拐道去了灶房。
却不想那头传来一声惊呼:“啥,吴老二死了?”
大舅母瞪大眼看着外甥,卫大虎一脸理直气壮:“他该死,我就杀了。”那语气,就跟杀鸡一样寻常,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问题。
大舅母原还想着和离,这人都死了和离啥啊,她还挺好奇外甥咋杀的,问了问细节。卫大虎也是个莽的,和她说了下昨夜都看见了啥,尤其是大丫姐被关在放杂物的屋子,老大一把锁别着,还有吴老二和那个小妾正在干的事儿,说起就上火。
“就这么一刀下去,他就没了。”他挥挥手,比划了一下。
大舅母听完亦是鬼火直冒,还骂他:“一刀杀了岂不是便宜他了?你就该用帕子堵住他的嘴,用麻绳困住他的身子,再一卷铺盖烧了!个畜生,就该这么死!”
卫大虎歪了歪头,哈?当时没想这么多,他杀野猪都是一击毙命,没有折磨猎物的习惯,顺手就挥刀了,没想到该这样做。
心头顿时有些后悔,恨不得重新杀过一次。
他也没想折磨小妾,就是懒得对她挥刀子,他劲儿挺大,那一掷她醒不来。反正没想让那俩人活,就是眼下有点懊悔,早知晓就不给他痛快了。
现在轮到他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