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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世人强盛,又担心他们脱离掌控,做出什么不应该的事情来。其实我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思。说来说去,无非是因为自我的力量不够而已。若是你们像青莲前辈一样,活在人间之上,大概也不会忧心这么多的事情。”
白衣剑修离开海崖没有多远,便遇见了一个不知何时站在那片海畔青山上的人。张小鱼自然看不清那身宽大的衣袍究竟是白还是黑。
但他听得出那是谁的声音。
沉稳而醇厚,带着一种俯瞰天下的帝王气度。
自然也只有神河了。
张小鱼静静地听着风声,听着那些被海风吹起的衣袍之下,某柄世人不可见之剑。
“陛下不也是一样?天狱一千年了,陛下也想着这柄崖上的剑一千年了。”
张小鱼转过身去,与那位海边帝王一同吹着海风,很是平静地说着。
神河却是笑了起来。
大概是终于不用做人间山高水长的意象了,这位帝王心思也轻松了许多。
“一样?呵呵,张小鱼,我们是不一样的。”
每个人当然有不一样的境遇。
所谓信仰,也无非是天底下所走过的路带来的一种信念而已。
“天狱无非是因为十二楼的路是错的。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被粉饰得极好的疫病。一直走下去,于是心神摧折,于是抛却过往,乃至于将身而为人的资格都丢在了泥土之中,天狱有什么理由不去阻止这种疫病的传播?”
张小鱼沉默了少许,轻声说道:“看来陛下清楚得很。”
神河握剑负手而立,微微抬头仰看着远方的海天之线。
“是啊,因为我曾经也病过。”
“陛下的病好了?”
“没有。”神河缓缓说着。“这种病好不了的。但我有时候很是好奇,当世人向我非我忘我之后,究竟会看见什么东西。”
张小鱼转回身去,静静地听着西面的风,那些雪的痕迹,也许实在太远了,所以他只能听见青山的模样,而且一切正在凋落。
人间十月了。
大雪还有多久呢?
“听说佛门的人信奉西方极乐。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是可以理解为我们所说的至善至美之境。也许他们忘却自我之后,看见的便是一个这样的世界。或许可以叫做仙界?或许可以叫做天庭?”
神河止住了笑意,看着东海,淡淡地说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纇;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始且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