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歪头想了想,说道:“以文化之天下,我寒蝉从小没读过几本书,想进来学习一下,进步一下自己的思想,这样可以吗?”
周在水轻声说道:“那你大可以去南衣城的悬薜院。”
寒蝉轻笑着说道:“那地方不好,人间剑宗在那里,总有些畏手畏脚,想做点什么坏事都做不成。”
周在水沉默了许久,而后低下头去,拿起了笔。
“姓名。”
“寒蝉。”
“籍贯。”
“流云山脉,青云城外十里老野镇。”
“年龄。”
“三十,不,三十一,我是腊月生的,去年太忙了,忘记给自己过生辰了。”
寒蝉笑着说道。
周在水并没有在意面前的这个来自流云剑宗的人说着什么,只是平静地记录着那些东西。
“求学意向是什么?”
“文化院,我想做个文化人。”
寒蝉很是诚恳地交着自己的老底。
周在水没有理会,只是挥了挥手,看向寒蝉身后说道:“下一个。”
寒蝉笑眯眯的随着一堆稚童走入了悬薜院中。
假都悬薜院也有探春园。
毕竟那玩意叫啥来着,孩童是大风朝的花朵。
是春天遗失在人间的花朵。
刘春风便安静地站在探春园的青碧小楼之上。
寒蝉这样一个人的到来,刘春风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一个来自流云剑宗的大道剑修,放到哪里,都是一个不可能不被重视的存在。
但是这个假都玉山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寒蝉与那些孩童们说着笑,而后去了亭中等待分配院系。
一直过了许久,周在水才带着一些名册走了过来,停在了刘春风身旁,翻着手中的册子,说道:“寒蝉来了。”
刘春风平静地说道:“我知道。”
悬薜院千年来没有拒收的故事。
唯一的一个便是南衣城的那所分院,拒收了一个叫做南岛的少年。
所以哪怕来的是叶寒钟,他们也会收下。
二人一同在楼上看着那个抱着剑坐在亭子里笑眯眯地看着这栋小楼的北方剑修,许久都没有说话。
“这样的破绽,是不是太明显了。”
刘春风缓缓说道。
周在水沉默了少许,轻声说道:“寒蝉不可能无故来此,能够让他来的,自然只有院长你,像这样足以致命的破绽,哪怕再如何明显,也是诱人的。”
刘春风眯着眼睛与那个流云剑宗的剑修对视许久,而后平静地说道:“确实如此。”
“那他如何安排?”
周在水对于此事,有些拿不定主意。
刘春风倒是轻声笑了笑,说道:“黄粱也有自己的剑道,剑学派齐先生不是来自丛冉剑渊的吗?让他去青牛院剑学派吧。”
周在水沉默少许,说道:“他说他想做个文化人。”
“文化人的事,以后再说,天下安宁了,才能想做文化人便做文化人,天下不安宁,大家都只能做粗人。”
“嗯。”
周在水带着名册离开了这里。
刘春风安静地在探春园楼中站着,楼下的不是红梅,而是白梅。
白梅之中周在水离去,有另一个先生走了过来。
是文华院院长。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目光坚毅,走到小楼之上,看着刘春风问道:“此次依旧是文华院致辞?”
刘春风微微笑着,看着老先生说道:“以文化之天下为初衷,悬薜院历来便是文华院致辞,此次自然也不例外,有劳苏先生了。”
老先生点了点头,只是转身走下去的时候,又停顿了少许,轻声说道:“院长是要清洗假都悬薜院?”
刘春风轻声笑着。
“不是的。”
这个假都玉山,曾经春风得意现而今春风依旧的年轻人看向风雪人间。
北方的风
雪都停了,南方还没有,无疑是一件令人觉得古怪的事情。
“是天下悬薜院。”
刘春风说着,又看向了那个只是世人的老先生。
“所以近日,苏先生尽量还是不要出门。”
老先生轻声应着,走下楼去。
刘春风收回了目光,又在小楼上看了许久,而后走下楼去。
......
寒蝉得知自己去了剑学派,而不是文化院的时候,大概也有些遗憾。
谁说卑劣的杀手,就不能好好读点书呢?
但是寒蝉还是诚恳地遵循了悬薜院的安排。
而后抬头看向那栋小楼。
刘春风的身影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