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又坐回了台边,喝着小酒压着惊。
南岛本想告诉陈鹤,却是蓦然想起了城外那个年老的剑宗弟子说的那些话,沉默了少许,叹息一声,说道:“算了,鹤兄你是闲人,还是不要掺和进这种事了。”
陈鹤倒也没有追问,只是颇为感叹地说道:“但是闲云野鹤,也很烦恼啊!”
“什么烦恼?”
“比如有时候没法闲适下来。”
南岛歪着头看着陈鹤,才发现他确实有些苦恼。
“发生什么事了?”
“黄粱那边要打过来了。”
陈鹤哀叹着说道。
南岛愣了一愣,说道:“这么快?他们已经入城了?”
“那倒没有,但是悬薜院的先生们都不让我出去了,说随时都会准备疏散世人。”
陈鹤一面哀叹着,一面说道:“这下杭悦倒是开心了,她愁眉苦脸的春考确实延期了,可能直接都取消了。”
“......”南岛默然无语,他没想到陈鹤却还能想到这里。
陈鹤说着却是来了精神。
“话说我以前在学堂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想法,可惜那时没遇上。”
“.....”
南岛沉默良久,看着陈鹤颇为无奈地说道:“要是让你的先生们知道,你天天都在想着这种事,怎么也得给你揍两顿。”
陈鹤嘿嘿笑着,说道:“你怎么知道先生们也不是这种想法呢?毕竟我又不是悬薜院的学子,只是小镇上一个普通的启蒙学堂,我看那些没事做就在门口晒太阳吹牛逼的先生们,估计比我们还想去玩。”
“你那时有没有这么想过?”陈鹤看着南岛问道。
南岛沉默了少许,说道:“我没有上过学堂,只在墙头上趴着听过一些课。”
“哦,那就是半个文盲。”
“......”南岛有些无语,又想起了什么,看着陈鹤说道:“其实我大多字还是认识的,你千万不要出去说我是文盲啊!”
陈鹤看着南岛问道:“为什么?”
南岛扭捏地说道:“这个东西一听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我怕让先生知道了,会有损形象。”
南岛觉得自己在秋溪儿那里的形象,应当便是那个站在桥上见山,极其自信的少年。
而不是一个字都能写错来的文盲。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不止是秋溪儿,连程露和青青都知道他是文盲了。
陈鹤想了许久,也不知道南岛说的怕先生知道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讳疾忌医?
但见南岛这般模样,却也是很是诚恳地说道:“没问题,我最多和张小鱼梅先生草为萤云胡先生他们说下。”
“......”
南岛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桃花剑。
陈鹤连忙跳了起来,笑嘻嘻地说道:“我开玩笑的。”
南岛又拿起了鹦鹉洲,把两柄剑一起背到了身后。
“我只是出门看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
陈鹤转眼一想,南岛是个修行者,貌似还会咻咻咻的御剑,应该可以偷偷溜出去?
于是陈鹤拿起了一旁的一壶酒,跟了上去,说道:“我也去看看,也不知道现在让不让出门了。”
南岛现而今的腿脚已经好了许多了,虽然走起来还是有些瘸的样子,但是至少不用拄着剑当瘸子了。
就是走起路来一高一低的,再加上还撑着那柄黑色的伞,在楼梯上就像一个蹦蹦跳跳的大黑蘑菇。
二人穿过竹林小道,一路向外而去,院里一个学子都没有,不知道是溜出去了,还是被先生赶回住舍里关着了。
一路走到悬薜院大门口,昨晚陈鹤来的时候,先生们便都聚在这里,今日清晨的时候,倒是一个人也没有了。
陈鹤四处张望着,先生似乎确实都出去了。
看向一旁的南岛,迟疑地说道:“真的要出去看看?”
南岛其实心里也有些慌,不过好歹身后背着两柄剑,不能露怯,点了点头,故作沉稳地说道:“去!”
二人便犹犹豫豫地穿过了巷子,走到了南静坊的大街上。
南衣城中倒还好,并没有太过于混乱,只是不时便有着行人匆匆向着城南而去,又匆匆走了回来。
二人随着人流向着城南而去。
只是还没有走多远。
南方天穹之上却是蓦然有许多的剑光出现,又似乎被什么东西击碎,化作了零落的光芒坠落下去。
天边一片昏沉,不断有黑气与剑光纠缠。
像是有人在那里激烈地战斗着。
陈鹤慌忙拉着南岛就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虽然云胡不知说过小架不用跑,打架跑不了。
但是能跑还是要跑。
“我们还是去草为萤那里待着吧。”
拉了许久,却没有拉动南岛,陈鹤转回头,却看见南岛怔怔地看着那里。
虽然是震惊的模样,眼眸里却是有些异样的光彩。
陈鹤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你想去看看?”
南岛回过头,不知道是在看着陈鹤,还是在看着身后的两柄剑。
“想。”
陈鹤咬了咬牙。
“走!”
二人向着城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