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道:“师父李云如今一县都头,如何肯弃了官职?”
朱富道:“兄长,你不知,自你走了,县里都知我两人从师父习武,多有人在县令处递话的,师父也吃了许多挂落。兼则师父容貌异于常人,县令本就不喜。如今沂岭闹老虎,县令借着这个由头,责了师父期限,要除去这几只畜生,已受了两回杀威棒。如今第三回限期将过,怕是又要吃些责罚。师父又不曾娶老小,亦无家当。再者他为人忠直,县里受得许多刁难,经我去说,想来也有五分把握。如此也见我等兄弟功劳。”
朱贵道:“既如此,能说动师父一发同去,十分好了。只不好节外生枝,迁延时日。师父若不愿去时,二郎不要多说,我等速归方是上策,莫要让做公的拿了。”
朱富道:“兄长放心,弟弟理会的。今日回家就收拾细软行李,兄长护送着,只顾先去。过午,小弟去沂山寻师父,若说的动,我两人从后赶来,一发去梁山。”
朱富又问了些赵祯喜好、为人,朱贵拣些梁山乡里事说了,朱富这才下定决心。
计议已定,朱贵四人依旧在十里碑左近藏了。朱富自回了家中,觅下了一辆车儿,打拴了三五个包箱,捎在车儿上,家中粗物都弃了。叫浑家和儿女上了车子,吩咐两个愿去的火家跟着车子,去十里碑处相会。
朱富自去沂山寻李云去了。不出一个时辰,朱富打听了李云去处,这李云借住在岭下曹太公处,连日未曾猎的猛虎,正烦恼,见了朱富,不免将心中苦闷叙说了一番。
朱富听了,原先只五分把握,如今确有七分了。只这曹太公原是闲吏,专一在乡放刁把滥。朱富怕有人偷听,找了个由头说道:“师父,小人在家无事,来寻师父,也能出些力,我等可去山上看一遭?”
李云道:“也是,为这两个畜生,吃了几顿棍棒。非是我不用心,我自己贴钱招募了二三十人的猎户,整顿窝弓、药箭、弩子、镋叉,每日夜里都去岭上下窝弓,至今未曾猎的。贤弟愿去山上看时,我自陪兄弟走一遭。”
说罢,二人各将了一条朴刀,往岭上去了。朱富假意看了一会,东观西望,远远地山顶上见个庵儿。朱富指着那处,说道:“师父,只去山顶庵里,往下张望,兴许能见着。”
李云道:“贤弟不知,这虎如今只在夜里动止,白昼里如何能见。”熬不过,二人一步步捱上山顶。
朱富看时,确是一个泗州大圣祠堂。见左右无人,朱富先是说了些县令昏聩,不能用人。见李云也有些怨言,这才据实相告,把兄长朱贵如今得梁山乡赵祯赏识,回家搬取老小一事说了。又备说赵祯仁义,虽是官府中人,江湖上谁不知小孟尝大名?专一招贤纳士,结识天下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