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北嘴角微翘,苏叶莱此时眼睛忽闪忽闪的,像一个小鹿一样,灵动有神。
看得出来,她的兴致很高。
难得见她这般外露的高兴,如一个孩童一般,眼睛水灵灵闪着波光。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苏叶莱此时正扒着窗户朝外看,远处有一条绵延的小河流,水流不宽,从一片林木中穿行,有一片房屋从半隐到展现。
苏叶莱觉着惊艳,指着远处的房屋问:“这就是莫小鱼食品公司吗?”
她隐隐约约看到了刻了字的石柱。
“视力不错。”
“嗯,耳清目明。”
秦砚北笑容更甚:“这可是我爷爷的座右铭。”
苏叶莱第一回听他对她提及家里人,一下子有些呆愣。
秦总很极少提到家里。
“欢迎你们。”
这时候一个爽朗的女声传来的。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苏叶莱跟随着秦砚北下车,便见到莫总已经到了面前。
“好想你呀!”周文英一路小跑着过来,抱住苏叶莱就不肯放了。
秦砚北被周文英挤去了一边,冷飕飕看着周文英。
莫总见状,便笑着道:“先吃饭吧。听你们要来,特意去菜场买了菜,亲手炒的,也不知道手艺生疏了没有,等会不好吃别勉强自己啊,我可不负责的。”
“嗯,若是不好吃,等会只好带着我们家小莱去打劫样板间的零食了。”秦总跨过周文英牵起苏叶莱的手来摩挲。
莫骁余哈哈大笑道:“没问题。”
苏叶莱对小莱这个称呼别扭。
秦砚北很少喊她小莱,平常喊她名字,或者称呼她为苏总监。
今天这是抽哪门子风?
还有他从后背勾过来的手指,跨着个并不瘦的周文英,不嫌累的吗?
周文英似乎是无所察觉,嘴里碎碎念着:“莫总真是太过分啦,等我吃完饭才告诉我还有大餐!我现在一点都不饿,又得吃一顿。”
莫总瞧了一眼最近又胖了一圈的周文英。
过去觉着能吃是福,让她敞开了吃。
可现在一看周文英和苏叶莱站一起,都快两个苏叶莱的宽度了。
她摇了摇头,还是得适当控制一下。
例如,每天少吃最后那么一口。
“那是我特意给小莱跟砚北烧的,你不先垫一些,我做的那些量,都不够你一人吃。”
“哪有这么夸张的。”周文英撅嘴。
那可是满满六盘菜,她趁着莫总出来接人,囫囵个塞了几口大虾和蟹肉。
“你刚才出来这么晚,是不是溜去偷吃了?”
“没……啊有。”周文英回答完,打了一个嗝。
“没有?你过来我瞧瞧。”莫总将周文英拉过去,秦砚北顺势推了一把。
周文英就这么的,被连拉带推的挪到了莫总身边。
她有些懵地看了一眼苏叶莱:“刚刚谁推的她?”
“嘴上酱油没擦,留了证据。”莫总指了指周文英的嘴角。
“唔,就吃了一点点。”周文英比了一个小食指盖的大小。
几人说笑之间,来到了员工食堂。
还没来得及走进去呢,就见里边忽然飞出来礼花丝带,随之而来就是整整齐齐地:“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秦砚北躲之不及,迎面而来的花花绿绿的丝带飘悠悠散落在他的头上,有几缕悬挂在发鬓边上,平白增添出几分娇艳来。
“哎呀呀,秦总娇媚地跟花儿一样。”周文英啧啧称奇。
“哈哈哈。”莫总传出爽朗的笑声来。
莫总的笑声其实特别有感染力,那声音中气十足,一听就是女中豪杰的类型。
苏叶莱弯着眼睛直乐。
只有秦砚北无语地看向45岁的莫总,没想到莫总这么幼稚,居然还在玩他小学才玩的东西。
莫总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连忙解释:“不是我,是我儿子,他要过几天才放假回来,怨你来早了,让我给你点颜色看看。你等等,我拍个照片给我儿子。”
莫总掏出手机来,咔嚓咔嚓响了几声,短短两三秒钟,又将手机装进西装裤兜里。
苏叶莱不免咋舌。
这也太敷衍了吧。
“小莱,来来来,你坐这儿。”
莫总的大嗓门,招呼苏叶莱入座。
等苏叶莱坐定,只听莫总拍了拍手道:“节目开始。”
然后就从另一个门冲进来一群人,手中拿着手册,耳上戴着耳麦,排列整齐了之后,对着来宾展示了一段诗朗诵。
周文英也去了台上,一本正经念诗歌。
苏叶莱很久没有见这样别致的表演了,上一次还是在初中,后面高中和大学都没再看过诗朗诵了。
她抿着唇听,努力作出严肃认真的模样来。
但是听到周文英东北大拉碴子口音出来的时候没忍住,噗嗤乐了出来。好家伙,这朗诵没有技巧,全是感情和家乡特色。
“听着不太标准,只可惜我儿子没来,不然高低给大家展示一首诗朗诵。”
莫总有些遗憾。
她怪想儿子的。平常儿子学业忙,只有等放假了才能见上面,自打2月中旬开学到现在,她跟儿子已经四个多月没见面了。
周文英跟鱼一样,欢跃下来,询问苏叶莱:“小莱小莱,如何?我念得如何?”
苏叶莱笑了笑,今天被秦砚北这么一带,莫总和周文英都喊她小莱了。
在灼热的目光下,苏叶莱硬着头皮夸赞了一句:“声情并茂,乡音袅袅。”
周文英便咧了嘴直乐呵,看到苏叶莱筷子上夹的菜十分诱人,立刻转移了注意力。
“你吃的这个是什么,我怎么没见过?”
“话梅鱼片,和盐水虾放一起的。”
“哇,这神奇的好东西我必须得尝尝看。”周文英惊叹着拿起来筷子。
莫总提醒:“从今天开始,强制规定,每天少吃一口。”
周文英转动眼珠子,爽快道:“好咧!”
手却停不下来了。
“这个话梅鱼片太开胃了,我瞬间又饿了。原本能吃十口的,但是莫总让我少吃一口,那就只好吃九口吧!”
苏叶莱看周文英吃得香,想到上回部门聚餐,她端着碗直接跑别人的地方吃席去了。
后来听说周文英和席面上的人交谈愉快,因此谁都没想到她走错了包间。
说起来,是个绝对的社牛。
有她在的地方,再尴尬的事情,都不会有尴尬的氛围。
吃饭间,秦砚北询问莫总:“二姨身体如何了?”
“她啊,还是老样子,双重打击,身体哪里受得住,你给请了医生在家里住着,啊宁干爹也给找了医生团队过来看过,心里郁结着,吃再多的药也不能起效。”
莫总叹息。
自家妹子半生坎坷。
10年前,丈夫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