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达莉娅。”伊芙利特忿忿答道。
“你可识字?”特子仍问向达莉娅,对伊芙利特却是看都没看。
达莉娅点了点头。
“那你可认识这个?”
他掏出笔来,在书的一个小角上写下了这样的一行小字:“人人有功练”。
字是用汉语写的,方方正正,说不上有多好看,也说不出有多寒碜。
在泰拉大陆,龙门是经济中心,汉语是全世界最常用的通用语,各国的小孩子多少也会一些。
达莉娅开口便念道:“人人有功练。”
“我超!”特子顿时惊呼,“好闺女,有慧根!”
他那张和善的脸上满是愉快与惊喜,但望着这样一个患有绝症,行将就木的孩子,他的眼中又浮过了一丝怜爱与落寞,这种表情本就极难捕捉,倏忽间又如蝴蝶般消失不见。
大概是因为男人如酒,而酒一样的深沉与浓烈,是最难用目光去捕捉的。酒藏于窖中、封于坛内,远远望去,就算是行家也看不出里面酒的好坏。
好看的酒不一定好喝,好喝的酒也不一定好看,但一经入口,真正的好酒便能给你说不出的快活。
所以大多人好饮酒甚于饮食,大概也是这个原因罢。
伊芙利特是个孩子,当然察觉不到这种藏于别人心底的微妙变化,她直接急了:“这是老子的书,你瞎在上面写什么?”
特子的目光却变成了土灰色。
他再次将语声装得很老练:“你们这个年龄段,应该跟这种胎教级别的童话绘本保持距离,多看些三字经、相对论。”
“你说什么呢?这书上是水精灵和绿洲的故事。”伊芙利特瞪眼道。
特子轻笑道:“既然你们都爱看故事,我就给你们讲讲另外一个故事吧。”
说完,他把书交换给了伊芙利特,书上的字只有不起眼的一小点,伊芙利特也没有多计较,饶有兴趣地听特子讲故事。
他讲起故事来,从不管旁人爱不爱听,开口便是娓娓道来:“从前有一只狼,只身与猛虎搏斗,断了一只爪子,掉了一颗牙,险胜后又遭到同伴的背叛,被逼至万丈绝壑的边缘……”
伊芙利特听到这个故事,来了兴致,急忙催促特子:“然后呢?悬崖下面一定有水的,对吧!”
“错啦!”特子坏笑道,“悬崖下,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沼泽,没有树木、没有花草、没有生命!有的只是湿泥、臭水和迷雾般的沼气,狼跳下去之后,整个人都已被浸入泥水中,全身无力,那滋味,简直比死都难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