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话 一斩

面对着成群的蝴蝶向外飞舞,北麓道人再次挥动拂尘,在特子周身以源石颜料绘出了一整座牢笼。黢黑的笼内,金黄色的“爆”字闪动着光。

牢笼的铁管间本应存在空隙,道人却已将这些空隙尽数封死,也没有一只蝴蝶能从中飞出。

北麓道人嘴角微扬:“这招便是‘求字诀’中的‘画地为牢’,内部加之高爆的源石法阵,如此密闭的空间引爆,就算是岁兽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牢笼变成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墨黑色盒子,更是一个极狭窄的棺材。仔细看去,那墨水用的也是当世稀有的材料,一笔画出,构成的棺椁竟比钢铁还要硬上三分。

自古以来,所有的牵制之法,均是为了限制对手的机动,以配合后续的攻击,方才道人一招封喉、一招引爆、一招化牢,全程快得出奇,这三招的配合天衣无缝,中了第一招,后续的招式就根本无从破去,休说特子能变成蝴蝶,就算是更小的蚂蚁,也无法逃出。

爆震发生前的一秒总是静谧至极的,静得吓人,冷得连空气中的尘埃都已悬停。

紧接着,爆炸便已发生,那是一声沉闷的炸裂,整个审判堂都随之摇撼,爆炸产生的高温如一头野兽,在黑色棺材的顶部撕开了一道裂痕,火光冲天。

此时正值中午,日光斜洒到审判堂的长案上,可冲天的火光,比太阳还要耀眼,硬生生将窗外的光芒压了下去,黑棺四周的地面已由炭黑色再度被烧得灰白,没有活物能在经历这样的爆炸与燃烧后依然存活。

众人看着这火光,便已感到脸上灼热已极,后续而来的冲击波更震得百米外的常人须扶住桌椅才可稳住身形。

吕家兄弟双脚向地面用力一踩,坚硬的大理石地面被硬生生陷出裂痕,施展了强横的护体罡气,在巨大的冲击下未移动分毫。

身背法杖的少女面对着爆震之声,也是丝毫不慌,她厚重的外套被带动了几下,却寸步未挪,如风中劲草,她似乎对这类的爆炸已感到稀松平常,面上无一丝惊讶之色。

北麓道人站在最近的距离,望着烧出白热火光的墨黑色棺椁,冷笑道:“看来心脏是得不到了,骨灰兴许能拿走一些。”

他话还未说完,脖子上已多了一道红线,像小姑娘颈子上吊着玉环所用的,那种色彩艳丽鲜红的棉质红线。

血,顺着那道红线溢出。

他身后的人,就如鬼魅、如幽灵,趁着四起的烟尘,轻轻地在他脖子上画出了这样一道线,轻得仿佛一只蝴蝶,用翅膀在你的脖子上轻轻撩了一下。

于是北麓道人就真的看到了蝴蝶,以及藏在蝴蝶群中的特子,站在他身后的特子。鲜血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脖子上的伤口却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身前北麓道人脖子上的那道红线,死亡的红线。

道人脸色变了,连忙挥动拂尘向身后扫去,可原本锐利如刃的拂尘,此时却是冬日里败尽的秋菊,只剩下了手握的一根乌木杆子。

盯着北麓道人,特子的脸仍是冷的,他不疾不徐地说道:“我看清了,你或许能伤到岁相里最弱的夕,可有些人纵然有心,也是无法在画中通神的。”

死去的北麓道人脸着地,趴着倒了下去,他的血已流干,全身已凉透,谁也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究竟是怎样的扭曲。

此刻,众人却没有再多看一眼死去的道人,他们的目光都停留在特子手中的武器上。

那是柄一剑封喉杀人不沾血的利器,一柄举世无双的神兵。

望着这柄神兵,其中一人却惊呼道:“这算是什么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