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稚刚走童泯就顺势躺到了她昨晚睡过的沙发上,指间滑过屏幕,解锁掉手里的手机。
八个未接电话六条未读消息。
昨天21:08
妈:你在哪儿?
妈:为什么这么晚都没回家?
昨天21:27
妈:看见消息了就回电话。
昨天21:49
妈:回消息告诉我你人在哪?
昨天22:50
妈:你不要想着跟那些孩子一样用离家出走来威胁我!我告诉你妈妈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走这条路的!
妈:绝对不允许!
韩亚兰说了一大堆童泯却烦躁地一个字也没回,直接将手机扔到一边,就连掉进沙发缝里都懒得去捡。
她们母女之间少有矛盾,她知道韩亚兰一个人辛苦,所以很多时候童泯都没敢因为自己的事情麻烦她,受点委屈,忍让忍让也就扛过去了。
只是她没想到,她瞒过了韩亚兰那么多事情,却唯独没瞒住这一件。
唯有这一件。
她处心积虑,最不希望韩亚兰知道的一件。
童泯揉着因为宿醉隐隐作痛的额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剂,往面前喷了喷,接着不断吸气药雾进入鼻腔稍稍缓解下她胸口那阵发疼的滞闷。
她忽然想哭,于是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身边的枕头,那上面还残存着她熟悉的淡淡的香味,她记得,这是殷稚用得洗发水的味道。
莫名的安全感涌上来,压制住了心头的酸涩,童泯忍不住拿脸去蹭那粗糙的枕套又觉得委屈。
明明她已将所有的心声都宣之于口。
为什么大家还是听不见呢?
想起自己昨晚半醉半醒间近乎疯狂的行径,今天早上起来,童泯也没觉得惊讶与后悔。
她平时看起来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估计没人会相信她能做出那种事情。当然,这些人里,并不包括她自己。
酒壮怂人胆,何况她骨子里还藏着那股叛逆。
然而哪怕昨晚她都嚷得那么大声了,殷稚还是无动于衷。
昨晚那场亲吻,殷稚没有拒绝,可是也不曾接受。
因为她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甚至在她想探进去的时候,殷稚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接纳,而是咬紧牙关,不允许她前来触碰。
然后在今天早上,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童泯深觉幸好,又觉得不好。
童泯趴在沙发上困倦地眨了眨眼睛,其实她刚刚说了一个谎,她昨晚根本就没有睡觉。
不是不想睡,而是辗转反侧地睡不着。
中途童泯有起床看看殷稚睡在哪,发现她脱了外套躺在沙发上,就从柜子里找了一床绒毯出来给她盖上,又回到房间里,眼睁睁地看着手机上的第一个数变成六。
可能是下楼走了一圈,现在倦意才慢慢涌上来。童泯打了个呵欠,没多久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快中午的时候才被门铃吵醒。
开门一看,居然是送外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