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对喜鹊有恩,喜鹊无以为报。”
喜鹊说着,便开始摸腰带,摸出了一贯铜钱,双手捧上,继续说:
“喜鹊卖身葬母,是姑娘给的母亲的安葬费,让母亲得以走得体面。这一贯钱是喜鹊这些日子在府里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喜鹊愿交给姑娘。”
喜鹊双手把铜钱举得老高,低着头,不再言语。
我有些自责,我在府里的日子难过,连丫鬟们都知道了。
“我,我也愿。”
燕儿听着喜鹊说着身世不由得红了眼眶,她忙跟着跪了下去,也在身上摸了半天,摸出了几十个铜板,迟疑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举着手,说:
“我……我都吃掉了……只剩下这些……”
我刚想说不必,却只听院门口传来乒乒乓乓的一阵嘈杂声。
谢氏带着刚进门的文姨娘还有几个丫鬟婆子就这样闯了进来。
“这关上门,唱的是哪出主仆情深呐?”
说话的是文姨娘,她身穿一身桃红色的新罗衫,配了一条绣着宝相花纹的月白色抹胸长裙,一双玉乳拢得老高,左乳上的一点小痣更添风情。
文姨娘是前些日子及笄宴上唱曲儿的伶人,也是阿爷新纳的姨娘,她不光有一副好身段,更是有一副好嗓音,明明是讥讽的话,却说得吴侬细雨的,让人生不出埋怨。
文姨娘走近了些,仔仔细细地瞧着我,突然似笑非笑地说:
“早听闻大姑娘的模样生得清丽无双,今儿一见,到底是名不虚传的,特别是这一双眉眼真想让人挖了,收藏去呢。”
文姨娘拿着帕子掩唇笑着,抬手间似乎蔻丹断在肉里了,隐隐透出些许血渍,我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她却仿佛浑然不觉得疼似的,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我有些慎得慌,起身挡住了燕儿和喜鹊,冲着谢氏的方向低声唤了句母亲,文姨娘这才转过身去不再看我。
“嗯。”谢氏哼了一声。
“你是齐府的大姑娘。”
“是的,母亲。”
“齐府的大姑娘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责任。鲁国公府那边你有何打算?”
“女儿自当赴约。”我沉吟着说。
谢氏俾倪地瞧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道:
“你?赴约?呵,不若让你小妹去替你赴这个约吧。你小妹性格聪敏,乖巧伶俐,惹人怜爱。若是小妹结了亲,也自是忘不了你的好处。”
谢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仿佛许了我些好处,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莫不要不识好歹。
只是,不识好歹吗?
我一口气堵在心口,忍不住勾起唇来,出言讽刺道:
“母亲的算盘声实在是太响了,吵得我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