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打扫的婆子已经开始了今日的劳作。
我从桌边醒来,这几日连着守了好几夜,头昏沉沉的难受,喝了口凉茶,却总觉得心里还是突突的像是要发生些什么,我不由地捏了捏额角。
床上的海棠已经不烧了,只是脸色很是惨淡,嘴唇还是白的惊人。
我从小衣橱里摸出了些绢帛和铜钱,吩咐燕儿去后街的济安堂抓些伤药回来,拿去煎了。
其后,不多时,刚想唤来丫鬟们进行洗漱,却见燕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喊道:
“姑娘,不好了,鲁国公府,鲁国公府来人了,像是要退亲!”
退亲?
那可不成!
我听罢,急急地收拾好了自己,带着面纱就去了前厅。
来人是鲁国公府的大管家曹禺人和世子的小厮迅哥儿。
谢氏请了曹禺人上坐,拿出上好的茶叶招待。
但这谢氏识不得茶,手下的粗使婆子更是认不得这等金贵物,那么多的茶叶里偏偏挑了凤凰单丛。
这凤凰单丛啊,还是前日里二姑娘及笄时,鲁国公府送来的随礼呢。
曹禺人一口一口地品着茶不免觉得有些尴尬了。
从自己手上出去的礼物,他如何识不得?倒不是说这凤凰单丛是多么的稀罕物,只是这数量在长安城里也是有限的。
他不动声色的品着茶,抬首间看了眼谢氏,笑着问道:
“夫人的茶甚好,只是不知贵府的大姑娘可在?”
谢氏笑盈盈的看着曹禺人,只盼是从他口中说出些爱听的话来,却只听对方是来找大姑娘齐幼贞的,谢氏的脸不自觉的就耷拉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回答说:
“大姑娘今日感了风寒,在歇着,怕是不便见客了。府上的二姑娘今日倒是无事,不知贵府是有何要事吗?差二姑娘替长姐跑一趟也是无碍的。”
“这……”
曹禺人犹豫了一会儿,迅速抬眼扫了眼迅哥儿,给了个眼色,只见迅哥儿一身骑装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走近了几步,从怀里掏出封信来,双手奉上,说:
“夫人,我家世子有些话烦请夫人转递给大姑娘。”
谢氏歪着头,抚了抚脖颈上的伤口,睥睨地看了眼递到眼前的信,不情不愿地从迅哥儿手上接了过来,一双柳叶眉拧成了川字。
她沉吟半晌,顺手将信递给秋月,状似难过地叹着气,看着迅哥儿,说:
“我家这大姑娘啊,亡母走的早,从小养在深山老林子里与青灯古佛为伴,性子自是柔弱的。况且,前些个月,她被接回宅子后,受了些伤,脑子不太好了。她识不识得字我是不知道的,回不回得了信我更是管不了的。小哥儿你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