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捡起来了吗？”

头七已过，火化的尸体其实没有那么在意完整，但柳絮还是问了一句。

张员外擦擦额间的汗：“都捡了。”

柳絮点头：“那我就带她走了，张员外你想跟她说两句话吗？”

张员外愣了一下，问：“可，可以吗？……”

他有些害怕，不过想了想还是咬牙点了点头，柳絮伸手拉着锦书的手，灵力浅浅探入，她的身形缓缓在张员外的眼前浮现，张员外腿一软差点跌倒。

锦书满脸歉意：“张大哥，锦书真的很对不起你，这几天不是故意要吓你们，我没法对你们说话……只能暗示你们。”

她也是想好好道歉，张员外闻言却松了口气：“没事，既然……你想回家，那你就跟大师一起回去吧。”

他还想说两句叮嘱的话，又想着对方都是灵魂了，没什么好叮嘱的。

张员外留柳絮吃饭，柳絮表示还是要先回义庄，张员外准备了一些干粮，比柳絮自己买的要高级一些，还有肉干之类的。

柳絮道谢之后离开，一路上锦书像个好奇宝宝，这里飘哪里飘的，一会儿上一会儿下，闹腾的很，一点也不像她温婉的性子。

柳絮抱着盒子有些无语：“你歇会儿吧。”

在接受她灵力和香火之前，她一副虚弱的模样，现在倒是精神起来了。

锦书腼腆的从空中落下到柳絮的身旁慢悠悠的跟着：“柳姐姐见谅，锦书很久没有感觉这么自在了。”

“你平时，很闷吗？”柳絮觉得张员外人还挺好的，也不像是会拘着她不让她出门的人。

锦书垂下了头：“我从小的身体就不好，顿顿离不得药，时常缠绵病榻，我……鲜少出门。”

“那，你到处玩吧，不过别人都看不见你。”

少女露出欣喜的笑容：“柳姐姐可以看到我就足够了。”

柳絮有些心疼这个小姑娘了，之前得知她才十六岁，还正是对世间好奇想要探索的年纪，身体不好禁锢了她，倒也没有磨灭她的心性。

她还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即使在自己去世后第一时间不是悲伤怨恨，而是满足于眼前，珍惜眼前的自由时光。

少女玩心大起到处跑，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过了会儿又回来缠着柳絮问一些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想让柳絮给她讲见闻。

柳絮话不多，可她却声音轻缓的给锦书讲故事，讲了一些引灯的故事。

在听到引灯诅咒时，她满眼悲伤的看着柳絮，伸手拥抱着柳絮。

柳絮愣了一瞬，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锦书抬起头，柳絮看到她脸颊上晶莹的泪珠。

她很诧异：“我第一次，看到魂体的泪。”

那滴眼泪，像是钻石，又像是透明的水晶，明明是没有颜色，却折射出各种颜色的光。

闻言锦书却笑了：“以后柳姐姐给别人讲故事的时候，就可以告诉别人你见过鬼魂流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