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英军飞行员终于同意起飞了,他们看到了永远铭刻于记忆中凄凉景象。
海面上浮尸无数,仔细数数大概有几百具之多,它们随着浪潮漂动。
整片海滩上都是双方官兵的尸骸与肢体碎片,墨绿的是明军,橄榄绿的是美军。
数十辆各型坦克和两栖输送车的残骸冒着缕缕黑烟,有的还未熄灭,仍在燃烧。
双眼布满红血丝的里奇蒙德-特纳伸手在胸口比划了个十字,庆幸道:“上帝保佑,我们没有被赶到海里边。”
源源不断的伤员被快艇送往停泊在近海的医院船,超乎想象的伤亡数字让军医们忙得焦头烂额。
美军开始重整态势,随着浮式堑桥拼接完成,陆战1师的其余部队源源不断的运送上岸,第730独立坦克营剩余的坦克也陆续驶上了滩头阵地。
“你们在等什么?快把那门炮摆好!”
海军陆战队第11野战炮兵团团长格罗夫中校乘坐一辆威利斯吉普车巡视着,催促部下快点布置炮兵阵地。
同时,百米开外一辆被击毁的四〇式中型坦克里边,装填手列兵黄华从昏迷中苏醒了。
这辆坦克于昨夜被谢尔曼坦克发射的穿甲弹击穿了炮塔,接着又被巴祖卡火箭筒打中了车体。
他发现自己的右手除大拇指外其余手指全被碎片切断,身上也有好几处创伤,而其余四人都已阵亡。
黄华翻找出急救包,先打了针止痛针,然后点了根烟深吸了两口,接着通过潜望镜和观察窗查看周围的环境。
天已经亮了,战斗结束了,周围全是敌人。
劫后余生的美军士兵们精疲力尽,没人来检查这辆看上去死得不能再死的明军坦克。
黄华发现几十步开外有辆吉普车,上边载着的军官正在大呼小叫。
他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去取炮弹,才发现炮塔弹药架已经空了,最后好不容易才在车体弹药架上找到了一发杀爆弹。
因为右手只剩大拇指,平常对他来说行云流水的装填动作变得格外艰难,费尽力气总算塞入炮膛关上了炮闩。
黄华把只剩半个脑袋的炮手给扯了下来,自己坐上了积满了血的座位。驱动炮塔旋转的电动机现在肯定用不了,他小心翼翼的通过手摇方式旋转炮塔,最后瞄准了那辆吉普车。
这时有个士兵发现了异动,指着坦克叫喊起来,周围的美军士兵们都闻声投来了目光。
叼着烟的黄华通过瞄准镜的V字分划线瞧见那辆吉普车上的敌人都看向了自己,便立即扣动了开火扳机。
邯郸兵工厂在去年九月份制造的80㎜杀伤爆破弹飞出了炮口,精准的命中了目标,0.81㎏梯恩梯-特屈儿混合炸药爆炸产生的火光霎那间吞噬了吉普车。
反应过来的美军立即向这辆坦克开火,彻底将之击毁。
接下来的半小时,一朝被蛇咬的美军对海滩上所有明军坦克残骸都用巴祖卡火箭筒补射了三发。
「美国人在和撒旦的军团作战。」华盛顿号上那名长了见识的英军联络官在日记中如是写下。
心情沉重的亚历山大-范德格里夫特下令拍发了一封经典电报,「伤亡数字:很大。死亡率:很高。战斗进度:很小。」
休整了一天之后,美军恢复进攻,继续向纵深推进。
贝蒂欧岛只有约五百米宽,几分钟就能从北跑到南,美军很快分割了明军阵地,后者只能各自为战。
战斗依旧焦灼,为了攻占犬牙交错的明军阵地,每推进一英尺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尽管损失不小,来自瑙鲁的明军空军机群仍坚持提供支援,他们对滩头阵地轰炸取得的战果也不容忽视。
2月6日的下午时分,昭仁殿东次间……
周长风正在向朱泠婧汇报对阿留申荷兰港的登陆进度,罗符匆匆忙忙的小跑着进来了。
他递上了一张电报纸,语气肃穆的说:“陛下,塔拉瓦守御指挥使司来电,是…诀别电。”
“念吧。”朱泠婧轻轻颔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