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悬念,大家都很理智。”周长风将信纸重新对折好塞回信封,递给了林溪。
后者问:“要喊夫人起来么?”
“她刚醒了,我去就行。”
“是。”
眉宇间流露着欣然之情的周长风旋即转身,踏着楼梯噔噔噔的登上二楼,推开了房门。
一进门,就和瞪大眼睛的夏筱诗四目相对,后者的表情仿佛在说:怎么了?
“一切安好,万事大吉。”周长风很轻松地拍了拍手,说道:“放宽心接着睡吧!”
他拉开衣柜门,边拿衣服边唏嘘道:“一直拖到现在,终于算步入正轨了!”
“先生,你好像蠢蠢欲动。”
“哪有用贬义词形容自家人的?目无夫君!小诗你这是欠教训了。”
佯怒的周长风抬手作势欲拍,夏筱诗连忙扯上被子挡住脑袋,可仍然被前者隔着被子掐了几下腰。
周长风走到窗前拉起了窗帘,熹微的晨光透过方胜纹窗棂斜射入房间,洒在柔软的床上。
“总之,我走了,去迎接这焕然一新的朝堂!”
“先生……把窗帘拉下来……”
“知道了知道了。”
初冬的早晨一派萧瑟之景,街道两旁的悬铃木几乎都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唯有榕树依旧常青,绿叶成阴。
悬铃木又叫法国梧桐,是一种常见的行道绿化树,适应能力很强,遮阴效果很好,缺点是春季时会飞絮。
大明州府惯用的行道绿化树各不相同,别具特色——应天府多用悬铃木、无患子、银杏;上海府多用悬铃木、香樟、枫香;广州府多用人面子、大叶紫薇、木棉。
周长风所乘坐的“京甲-1106”红牌白字的轿车驶上了崇礼大道,很快左转。
这时候正对着的就是千步开外的承天门了,左右两边则为朝廷各大官署。
紫禁城的氛围仍和昨天一样,紧张而肃穆,出入查验十分严格。
尽管只是一日未见,可周长风惊奇的发现现在的朱泠婧与之前判若两人。
“到留守处视察你的部下去,还有,你提议的所谓两栖集群会有下文的。”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
“啊?”说实话周长风万万没有料到,现在唐突提及几个月前被批驳得草率收场的提议。
“国战优先,不是吗?”
“呃…是。”
“往后到月底我有好多事宜要办,很忙,有小事你自行裁量决定便是。”面有倦色但神态淡然的朱泠婧平静道。
周长风不禁笑了,故作正经的拱手说:“清楚!臣领旨!”
短暂的“觐见”就这么结束了。
在穿过乾清门、准备坐上摆渡车的时候却被叫住了,回头看去,只见几人正从斜后方走来。
为首的中年男子正是方述钧——当年公主府家令,另一位中年女子周长风只见过很少几次,她是太上皇的主要侍从之一。
“年轻就是好啊,周待诏走的真快。”
“办正事肯定刻不容缓嘛。”
“请务必把这收好,我们就不打搅了。”方述钧双手递来了一张纸。
这是一张宫中专用的便笺,纸的质感很好,便笺顶边抬头文字是橘黄色的。
便笺中间自右向左写着一句简短、潦草、字迹有些凌乱的字,曰:「能将兵,无事少干涉。」
便笺所盖的章是暗红的方形大印,篆书“上皇之宝”。
啊?
周长风难以置信,反复看了几遍便笺上简短的字句。
乾清门的门洞阴影下,时间似乎凝结了几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