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们亦在辨析着前方的情况,厉声下达命令。
“二排!展开战斗队形!”
“你们队官呢?!喊过来领命!”
一时间枪声大作,不断有流弹从士兵们的头顶飞过,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大家听到的是低沉的“噗噗”声。
明军发现当面之敌的火力很是孱弱,直到现在连迫击炮都没有出现。
游子陶是个身形匀称的中年军官,但称不上大众脸,因为他那双目光锐利的眼睛和标志性的鹰钩鼻很有辨识度。
他的目光跳跃式的从一处移到另一处,迅速观察了这处交战地域的点与面,随即下令立刻进攻粉碎抵抗。
轻装简行的偏师不方便携带身管压制火炮,全部的支援火力就是队属64㎜轻型迫击炮和营属的80㎜中型迫击炮。
但游子陶的心思缜密得密不透风,在部队从大理府开拔的时候,他特地请示从军械库中搬出了三门封存的一九式38.4㎜步兵炮,并将之一同带了过来。
这种欧战时期被设计用来对付重机枪的轻型平射炮早已退出现役,也就翊安军还在装备使用。
它的战全重只有85㎏,分解为各部件以后很容易携带,缺点是炮弹威力很小——杀爆弹装药29g,还不如一枚手榴弹。
但这又如何呢?它这么轻便,又能直瞄射击几百米开外的目标,亦复何求。
游子陶听说大明兵器研发部门正在试验一种新型步兵炮——没有后坐力,威力较大,非常轻便,能直瞄射击敌方暴露的火力点。
可惜此次是用不上了,不知道这样的步兵利器何时才能加入现役啊。
“轰轰—轰——”
素来大手大脚的明军在这时候也不得不节省弹药,总共不过发射了二十多发迫击炮弹。
在三七式重机枪连绵不绝的短点射掩护下,两个步兵排以疏开队形交替掩护跃进。
敌军完全被压制,只有零星稀碎的胡乱射击。
让人惊讶的是,这些番號不清的敌军竟然相当死硬,即便处在被完全压制的状态也没有选择撤退。
很明显明军占据兵力优势——两个步兵排七、八十人基本上是这个鬼地方可供施展的战场宽度上限。
双方在几十米到十几米的近距离展开了一场烈度不高的战斗。
“砰!砰!”
“那边……手雷?!”
“卧倒!”
“轰!”
未知使人警惕,不明实情的明军官兵打得很是谨慎,前后花了二十几分钟才肃清了格拉瑞村的敌军。
经过评估,除了被击毙的二十具尸体以外,大约有十几人趁乱突围,另外有八人被擒获。
战场打扫完毕以后,部队陆续进驻,并开始挖掘临时阵地。
在几名亲兵的护卫下,游子陶来到了被俘虏的几名敌军所在的地方。
他发现这些澳军士兵不像是正规军,上衣裤子都是平民服装,头戴的是一种宽边软帽。
“盘问出来没?”他问道。
在场的一名中尉先点头又摇头,犹豫道:“只知道是个民兵部队,约莫几百人。”
若有所思的游子陶点了点头,扭头发问:“刚刚这几人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
“回长官,都是粗鄙的话,听不得,还是别脏了长官的耳朵。”一名翻译拱手道。
明军交叉审讯了这些俘虏,有人闭口不言、有人声称兵力两千、有人又说只有五百。
综合评估以后,大家的结论是当面之敌的实际兵力大约有三百到五百人。
“前半程很顺利,现在遇着阻碍喽。”
返回临时指挥部后,游子陶试图点根烟,却发现受潮的香烟压根点不着。
正在开罐头的上尉不以为意地说:“不打紧,头儿,这帮人不过是民兵团练而已,乌合之众罢了。”
“可不能轻敌,先前那帮人愣是坚持了两刻钟,打得还蛮顽强,士气不错。”一旁的上尉参谋提起了煤油灯,划拉火柴将灯芯点燃,然后盖上了玻璃罩。
“行吧行吧,反正愚勇是不顶用的,我也瞧见了,那战术动作稀烂得一塌糊涂,估摸着都没认真操练过。”
游子陶气馁地把一整包香烟都丢到了折叠小桌上,然后叉着腰盯着在场的几人沉吟道:“这种顽强死硬但操练不充分的对手要是在平常很好对付,但现在不行,必须认真点。集中火力,短促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