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贺你在打击英国和荷兰帝國主義者的胜利中获取的荣耀,不过东印杜地区的人民要迎来新的殖民者了。”
克莉丝的话让周长风哭笑不得,“这算是德国式的祝福吗?”
“不算,这只是我的评价。”
“相对而言,我国的统治模式是比较温和的。”
“没有本质区别。”克莉丝摇了摇头,“这么看来,你实际上是个國家主義者和民族主義者。”
“好了好了,克莉丝小妹妹别给我打标签了。”周长风摆摆手,一笑了之。
两人就这样交谈了起来,很快便把话题扯到了那整从西向东沿街而来的游行队伍。
“我想,伱们的政府已经给了很充足的时间来让他们做出选择,但我发现他们当中只有很少的人做出了改变,这个比例真的很低。”
考虑到地主们的保守性,敢于主动变卖土地转行的人肯定是少数,但是克莉丝感觉大明地主们似乎远比她想的更为消极。
普鲁士早在拿破仑战争时期就开始进行土地改革,普鲁士国王签署了《关于放宽土地所有权、自由使用不动产以及改善村民个人状况的敕令》,因为是在当年十月,所以又称《十月敕令》。
在那个通讯、交通条件原始的年代,普鲁士经过半个多世纪的时间基本完成了改革,让农民普遍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土地。同时对地主实施经济补偿,显著减少了社会动荡。
而今,科技加持下的国家机器有着远超古代的效率,电报、电话、汽车、火车、飞机能够确保政令和反馈迅速交换。
有这样优渥的条件,克莉丝认为只需要三年就足够了,暴力一点的话,甚至两年就行。
周长风拿起小酒盏和她碰杯了一下,“首先,你得承认人文历史的差异。”
后者颔首道:“我认同民族差异,你们更加迷恋土地。”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实际上拿▇▇▇▇史观套用到中國是有些欠妥的。封建在汉语中的原始含义是‘分封建国’,它跟欧洲古代的封建是比较像的,但是这个模式在秦朝就到头了,往后的模式是非常独特的中央集权。”
说完,周长风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那已经是两千年前的事了,而且,我国的文官制度和人才选拔制度完善得很早很早。”
“嗯…英国人直到在十九世纪确立的文官制度。长期以来,平民跃升为统治階級都是罕见的。”克莉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以你想表达什么?你们的特殊性?”
“是,但好像扯得有点远了,说实话我可能没法跟你解释清楚。”有些无奈的周长风耸了耸肩,陈述道:“想在我们这儿快速完成关于土地的变革只有强制剥夺,但帝国政体决定这肯定不可能,现在只能慢慢赎买,这涉及到很复杂的平衡和规矩。”
“好吧。”
“其实今年以来速度已经不慢了,现在的政策是强制拿战争债券抵充赎买的现金,所以…地主们很不满。”
都什么年代了,大明朝廷自然不需要顾忌地主们,只要别太出格就行了。
中华党长期以来都认为不应该使用既低效又耗资不菲的赎买模式,而是印发各种债券来抵扣,尽快完成土地改革。
如今宪政会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一方面是因为其内部鱼龙混杂、派系林立、一方面是中华党的影响力随着连战连捷而水涨船高。
在北直隶、湖南、山东的七个州县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试点后,债券强制赎买的田亩公赎政策马上就要大规模施行——
这债券你拿着,土地现在归官府所有了,之后会分配给各个佃农。
什么?你要现金不要债券?那不行,拿好!
随着时间邻近,应邀与宴的众多客人也都陆续到场。
这种社交一般都是宁可多请不能少请,所以周长风一共发出去二百多百张请柬,而且基本全部应邀到场。
极少数没来的也都是实在无法抽身,但都相应的购置了不菲的赠礼。
人们大多捎带上了自家夫人,像克莉丝这种独自前来的没有几个。
望着茫茫多的面孔,周长风叹了口气,向身旁的妻子吐槽道:“我已经开始头疼了,这一通应酬下来,不比打仗容易。”
夏筱诗为此精心盛装打扮,她现在正兴致勃勃地辨析着那些贵妇人们的衣着、妆容、饰品。
闻言,她撇嘴道:“先生,这可是你的主场,把心境拔高些。”
拜托,当众装逼这么快意的事情,怎么会累呢?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时间就这样在谈笑间快速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