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时间并不充裕,所以他没在家中久留,吃完午饭以后便又出门了。
然而让他很无语的是,自己倒是准时准点的来到了昭仁殿,可侍从们却表示皇帝还在吃饭,让他再稍等一会。
这所谓的“一会”却用了大半刻钟,直到13:11点时候他才得以入内。
东次间中的朱泠婧正在打电话,所以周长风立刻停下了脚步,免得发出噪音。
“……你同他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来往也很密切。伱应该很清楚这事上秤之后有几何重,所以好好劝劝他,早做打算。”
哦豁?又有人要倒霉了?
周长风不免好奇是哪个倒霉蛋被这女人盯上了?她好像是在跟某个人下命令,让此人以某件事来迫使倒霉蛋屈服。
“早做打算”其实就相当于是“好自为之”,蕴含的意味还是比较强硬的。
挂了电话以后,朱泠婧侧首看了一眼周长风,不以为意地说:“权贵名下的公司体量很大,备战如火如荼,这些企业不能再放任自流了,朝廷要收去一些股份,并派监察组常驻。”
以权力为倚仗的官僚資本在发展过程中无疑会干很多荒唐的、暴戾的、见不得人的事,朝廷平时是不会管的,即便引发众怒也往往只是敷衍搪塞一下就算完事。
这是大明的体制问题,或者说……特色。
皇帝自然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怎么可能真对这些天然的皇权拥护者们下死手呢?那是背叛階級,等于在自己革自己的命,最后只有众叛亲离的下场。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战争迫在眉睫,破例过分一些也是既得利益者们可以接受的,因为大家都对之后能攫取的利益充满了信心,同时也清楚皇帝与朝廷不可能下死手。
因为感觉朱泠婧的心情似乎还不错,所以周长风好奇地问道:“陛下,敢问刚刚那‘上秤有多重’的事是啥?我能知道不?”
前者嗤笑了一下,随口道:“五年前户部税官去查税时被下了毒,侥幸未死,父亲刻意没有深究到底,于是不了了之。此外还有些小事。”
“谋害朝廷官吏,这个也太胆大妄为了吧?那……还有什么小事?”
“你真要听?”
嗯?这说的好像很重要似的,但既然重要,为啥又称之为小事?这颇为矛盾吧?
有些困惑的周长风点了点头。
“你这种人听了肯定会不悦。”朱泠婧旋下了钢笔的尾部,将之插进墨水瓶中吸起了墨水,“大前年春天朔州那儿不是出了次矿难么?官府公布的是死伤三十余人,实际可远远不止。”
她将吸好了墨水的钢笔在草稿纸上划了划,然后伸手张开五指比了个“五”,“这事只是其一。”
行了行了,血压已经上来了。
周长风无奈道:“陛下,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说着,他将自己刚捎带过来的构想书伸手递了过去。
见朱泠婧饶有兴致地将之翻阅了起来,他便同步解说了一下。
“多了一种办法自然是好的。”朱泠婧微微颔首,“既然没有万全之策,那就只能多管齐下增加赢面。”
“是的陛下,至少也能减小损失,加快之后的修复进度。理想来说,第二年就能把产能恢复到四百万吨原油的水平,往坏点说,也能到三百万吨。”
“第三年呢?”
“好些,六百万吨;坏些,四百五十万吨。”
“挺好的。”
南洋地区年均石油产量可达八百万吨,如果破坏程度不高,两年工夫恢复四分之三是完全可行的。
少顷,朱泠婧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沉吟道:“军部一直在争论着航空兵作用(是否足够大),海军对此的分歧尤甚。你的点子多、想得远,是如何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