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痛让她清醒。
没有人知道,在这段足够短暂、又足够漫长的时间里,她所交付的信任其实是人生里的第一次,她也是第一次,将自己的背部对向危机重重的枪林弹雨。
二师父曾说过,即便身边有最信任的同伴,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要将后背暴露在危机之下,这是对自我的保护,也是对同伴的保护,更是对这一段“信任”的保护。
二师父说这话的时候,抱着他已经空了的大酒坛子,坐在山庄藏剑阁高高的屋顶上,看着那轮圆盘一样的月亮发呆。他发一会儿呆,就舔一口酒坛子口。
明显是醉了。
彼时姬无盐便问他,“如此小心翼翼保护着的信任,真的还叫信任吗?”
二师父便回头看她,看着看着,就痴痴的笑,说,“傻丫头,老头子我当然是希望你……永远都不会懂的。”
她给予信任,诸如古厝、岑砚,却也下意识地从不将后背向着危险无遮无拦。
这是第一次。
有些后怕,彼时陌生的安全感如今想来有些没有道理,她不知道宁修远的身手如何,自也不该相信他能护自己周全。可那时候的自己,似乎就这么信了——这对她和宁修远这样的关系来说,不是一个特别好的现象。
理智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却又觉得那时的温度,令人眷恋。
连着原本让人心烦意乱的竹香,都让人眷恋。
“姑娘!姑娘!”岑砚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火烧屁股的仓皇,隐约还有些跳脚的感觉,大抵是火烧了脚底板。
他几乎是扯着最高的嗓音喊着的,“姑娘!剑、剑来了!让开!”
援军总是在尘埃落定的最后一刻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