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将人往屋里让,“进来坐,喝口茶。”
陈凡跟在他身后进屋,抬眼看了看,双开的原木大门结实牢固,便说道,“有空把门刷成红色,跟墙才配。”
杨队长嘴里正嚼着饭,“我这还不是跟你学的,你家的就是原色大门啊。”
陈凡,“可我的墙是黄色啊。”
杨队长:???
屋子里他们一家人正在吃饭,桌上中间摆着的正是杨梅端回来的那碗菜,看样子还热过。
等陈凡进门的时候,每个人都在打招呼,“陈老师。”
而杨梅早已搬把椅子过来,又搬了把方凳放在旁边,然后迅速去倒茶,端过来的时候还小声说道,“这个是新杯子,没人用过的。”
杨队长坐回到饭桌旁,没好气地笑道,“要不是杨梅回来说你爱干净,我才想起来你还没喝过我屋里一口水,搞了半天原来是嫌弃我屋里的杯子不干净,你早说啊,我给你换个新搪瓷缸。”
陈凡一本正经地解释,“那不是,虽然没喝过水,但是喝过酒啊,还吃过饭呢,肯定没有嫌弃。”
杨队长三两口扒完饭,随手抹了一下嘴巴,便去掏烟,“拉倒吧你,你就是嫌弃。”
陈凡接过他扔来的烟,呵呵笑着不说话了。他是看出来,杨队长现在就是要给他安个“罪名”,肯定有事要他做“交换”。
杨队长自己拿着旱烟杆,正要填烟丝,突然盯上陈凡手里的烟杆,不禁招了招手,“把你的烟丝给我尝尝。”
陈凡也不迟疑,直接将烟杆递过去。
杨队长打开袋口闻了一下,抬起头满脸惊讶,“这是什么烟丝?”
跟自己种的叶子烟不同,这种烟丝明显经过处理,似乎比牡丹烟还好闻。
陈凡呵呵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烟丝,在京城的时候随便买的,感觉挺不错,还不要票,就顺便买了一些。”
也许是现在烟厂太多,这几年好多地方乙级及以下的烟都开始不要烟票,另外还有不要票的烟丝卖。他在大栅栏逛街的时候,遇到一个卖烟丝的小摊子,就挑贵的买了一些。
别看这种是散烟丝,也得5块钱一斤呢。而一条烟的纯烟丝也只有半斤的样子,所以差不多划两块五一条,还是纯烟丝价,打个包装至少能卖3块5,都快赶上牡丹。
不过这烟丝倒是比牡丹还强一点,也不知道那小摊子上的烟丝从哪儿来的。
反正问了也不说。
(卖烟丝的摊位)
杨队长直不楞登地看着他,“买得多么?多的话匀我一点。”
陈凡,“匀就算了,你要是喜欢,这袋烟丝倒走,不过袋子得给我留着。”
杨队长二话不说,“小梅,拿张纸出来。”
别人家不一定有纸,他家肯定有,等杨梅拿一张大纸放在桌上,陈凡瞟了一眼,眼角轻轻抽了一下。
果然是空白的集体户口页。
杨队长一边小心翼翼地倒烟丝,一边说道,“你昨天不是在小学讲课了么,听说反响很好啊,老师学生都说好。这不那群新知青也听说了这事,今天上午出工的时候,他们选出来的两个队长就来找我,想让我给他们求个情,也能过去听听你讲课。”
他将烟袋子抖了抖,将旱烟杆还回去,看着陈凡笑道,“你要是同意呢,我就不追究你嫌弃我屋里茶缸子的事。”
陈凡哈哈一笑,“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个简单啊,我肯定没意见。不过这事还是要跟肖校长打声招呼。”
杨队长捏了一团烟丝填进烟锅里,点头笑道,“这个不用你提醒,我会跟老肖说一声,他那边肯定没问题。”
随即划燃火柴点燃,看着陈凡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再讲课?”
陈凡想了想,“估计得过两天,这两天还有点事要处理。”
杨队长看了看他,“你才刚回来,又有什么事?”
现在生产队各方面的工作都进入正规,基本上不用陈凡操心,就连他挂着的大队兽医也只剩一个名头,各个小队的养殖有点小毛病,都让他那些徒子徒孙给解决了,根本用不着他出手,还能有什么事?
陈凡正要说话,外面就传来张文良的声音,“老陈、老陈在不在?”
他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哈哈笑道,“看看,事情来了。”
……
从陈凡家里出来,高桥英夫也好、赵俊辉几人也好,都是满腹心事。
高桥英夫是为了自家侄子一家人会不会跟自己回家而担心,赵俊辉他们自然是为了那笔外汇而牵肠挂肚。
外汇局将美元截留,这笔钱也是要分配下去的,至于分给谁,这里面就有得讲究了。
这年头各个口子都缺外汇,哪怕是几百美元,也能购买一些必要的图书资料,为单位解决不少问题。
几千美元就能申请买小型设备。
若是几万美元,那更不得了,好好计划一下,将这笔钱花在刀口上,甚至能组建一家新的紧俏商品工厂。
若是能再多一些……?
咳咳,所以说,23万美元就在眼前,身边又有两个其他单位的人在,现在就看谁能先把消息传回去,谁就能抢占先机。
哪怕钱还没到账也一样,不妨碍先分钱!
可是他们的主要工作又是陪着高桥英夫,不能离开他的身边,又什么办法早点去打电话、拍电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