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拎着一罐狗獾油进来,看了看桌上的东西,不禁瞪大眼睛,“哦豁,您还吃这东西,不怕坏牙啊?”
四爷端坐在椅子上,哼哼了两声,“笑话,我能吃这东西?这是给你准备的。”
他拎起茶壶摇晃了几下,给对面的茶杯倒了大半杯茶,“上次你说可以用干果泡果茶,我试了好几次,感觉这个配比不错,尝尝看。”
陈凡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看了看,“呵,您这里面东西挺多。”
四爷抬起头看着他,“错啦?”
陈凡端起茶杯笑道,“果茶嘛,随便,干果也行,鲜果也可以,您爱吃什么就往里面加点什么,哪有什么对错。”
随即喝了一口,“嗯,里面有红枣、花生末、瓜子末、炒米末,还放了蜂蜜……”
他眼里满是好奇,“您哪来的蜂蜜啊?”
四爷哈哈一笑,“野蜂蜜,自己割的。”
随即自己也喝了口茶,满意地点点头,“随心所欲、无关对错,倒是有点禅道在里面。”
喝了口茶,转头看了看正在剥蚕豆壳的陈凡,嘴角往两边咧开,“昨天我还等你过来陪我喝酒,结果没等着。”
他身体微侧,眼里满是戏谑,“有人陪你过除夕?是个女娃儿?”
陈凡干咳一声,抬眼看着他,“您老神机妙算啊!”
对于小年轻的调侃,卢四爷不以为意,哈哈笑道,“这算什么,你小子虽然成天嘻嘻哈哈没个正行,心里却有一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傲气,绝对不会去别人家吃团圆饭。
反观这卢家湾,也没有哪个形影相吊的要去你那里蹭饭,然后你又不来我这里,不是有女娃儿可怜你一个人孤苦伶仃过去陪你,那才有鬼了。”
陈凡咂咂嘴,“大过年的,说什么鬼啊。”
卢四爷呵呵笑着问道,“这么说,定下来啦?是哪家的姑娘?”
陈凡干咳两声,“定是定了,不过年龄还小,不着急。”
卢四爷撇撇嘴,“小怎么啦?农村里面有几个是达到年龄才结婚的?回头你把人请过来,就跟那天三虎子一样,风风光光地把婚宴那么一办,再让大队部给你们开张证明,跟结婚证一样好使!”
陈凡嘴角微抽,“那是他们只在队里生活,人家马上就要去上大学的,哪能这么办事。”
别说,这年头农村新人结婚,领结婚证的才是少数。
而办结婚证的地方,最低也是在公社婚姻办事处。
这个婚姻办事处,也被称为结婚办事处,因为这年头几乎就没有离婚的。
两口子之间有矛盾,先由男方长辈处理,若是女方不服,再由两家的长辈协商解决。
基本上也就到此为止。
实在是闹大的,便由小队长出面。
别拿小队长不当干部,在广大社员眼里,那也是“官”!
所以到了这里,差不多就得了。
真闹到离婚的,不能说完全没有,只能说是凤毛麟角,偶尔出一对,能让十里八乡的乡亲热议十年,说得两家人抬不起头。
而结婚手续也很简单,找大队部开个介绍信,直接去公社婚姻办事处去领证就行。
懒得跑一趟的,又想要个保证,就可以和卢四爷说的那样,直接找大队部开个证明,也有效。
嗯,至少在生产队里有效。
卢四爷听到他的话,又是一惊,好奇地看着他,“要上大学,昨天还去了你家,那肯定不是卢家湾的人,唔……,”
他眯着眼睛想了想,突然转头看向陈凡,“是那个小姜回来啦?”
陈凡连嚼带咽的喝了口茶,对着四爷竖起大拇指,“果然是人老精,您老神机妙算。”
卢四爷又是一阵大笑,笑了好一阵,才对着他说道,“诶,既然都定了,那什么镯子、怀表、戒子,该送的就得送,这聘礼一下,再把酒席一办,事情就成了。管他什么大学不大学,难不成上个大学还不许人结婚不成?”
陈凡,“我也想啊,可是要看人家学校能同意不,要不您去跟学校商量商量?”
卢四爷,“……”
在这里一直待到中午,陪着卢四爷吃了顿饭,陈凡便告辞离开。
倒不是要去给张队长和肖队长他们拜年,虽说都在同一个小队,今天却不适合上门。
他是要回家准备点礼物,今天就去地委,等明天一早,要去姜家给准老丈人和准丈母娘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