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何青生却笑着摇头,“我倒是觉得,这个问题是最不用讨论的。”
他看了一圈众人,笑道,“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不知道什么能写、什么不能写的人吗?”
他说着掰起了手指,“立场要站稳、封建迷信要不得、不能唱反调、不能开倒车。”
说完之后,他抽了口烟,轻轻敲了敲桌子,“无非就是这几条。再说了,你们搞创作,最终还是要投稿给杂志社、报社,刊登前也要经过编辑审核,不合适的东西,写了也发不出去。”
他掸了掸烟灰,笑了笑说道,“难不成你们还想写手抄本不成?”
不能发表的“禁书”,却又很受大家欢迎的,便会以手抄本的方式流传。那时候也是手抄本最流行的时期,后来也有不少手抄本走出“地下”,被公开发行,甚至改编成电影。
可见其中确实有不少精品。当然,更多的还是“劣质产品”。
一阵轻笑声过后,一位女代表将烟头摁进烟灰缸,抬起头说道,“那就聊聊题材。”
她转着脖子看了一圈众人,“我想,去年第11期人民文学上的《班主任》大家应该都看过吧?”
见所有人都在点头,她便继续说道,“我觉得,这篇文章必将成为一种新题材的代表,他揭露了过去一段时间,对青少年的伤害,而这样的文章也最容易引起知青群体的共鸣。”
她说着看向何青生,“我们要不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创作方向?”
在座的都是作家,《人民文学》这样的刊物,那就是必看书籍。
而《班主任》这篇文章发表之后,也在社会上引起很大的反响,此时这位代表提出来,也引得众人纷纷讨论。
大家聊得是热火朝天,有人说可以这样写、有人却说这篇文章虽然从客观上反应了一定的真实情况,但是有失偏颇,基调有些灰暗。
何青生也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对于已经发生的错误,我们当然要认真反思、坚决纠正,但是不能只站在一个群体的立场上,也应该从多方角度去进行思考。”
他说着看向众人,“大家别忘了,很多事情是我们亲身经历过的,也有同样类型的事情就发生在我们身边。
我们当然可以把这些事例融入到创作之中。
大家必须要清楚,我们搞文学创作的作用之一,而且是非常重要的核心作用之一,就是要承担起宣扬文化和政策的重任。”
说到最后,他看向那位提出建议的代表,“我觉得,《班主任》只停留在揭露的层面,我们要去往更深一层想,那就是揭露之后的反思,甚至再深一层,反思之后的立场和建议。我希望我们的作家们,创作出来的作品是积极的、正面的。”
那位女代表也不假思索地点头,“是我想的不够深,想法欠妥。”
她又看向众人,笑道,“到底是老何,我赞同他的思路,从揭露到反思,再到反思之后的重新坚定,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思路,也比单纯的揭露更有意义。”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
陈凡坐在角落里,烟早就抽完了,此时正嗑着瓜子,不时喝口水,认真看他们讨论。
如果说《班主任》这篇短文大家不太熟悉,那说起另外一篇,嗯,这时候还没有发表。
那就是刊登于1978年8月11日《文汇报》的短篇《伤痕》,作者卢新华。
话说回来,陈凡当初学写作的时候,还想过圈钱,可是跟他本意相违背,实在写不出来,这才去写蹲点干部的《在希望的田野上》。
还好现在他赚够了钱,再也不用靠这种文章圈钱,否则就跟吃翔一样,实在有些恶心。
刚才那位女代表说到《班主任》的时候,他还准备在最后关头,“弱弱的”提点建议,那就是把刚才何青生说的那番话补上去。
却没想到,老作家就是老作家,看问题非常深刻,直接就把问题指出来了,还给出了后续的创作思路。
那个《牧马人》就是这个路子。哦,现在牧马人还没出来,倒是陈凡写了一篇《摆渡人》,到底是寄给哪家杂志社来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表,应该快了吧?
就在陈凡思索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何青生的声音,“昨天小陈提出要创作一个以爱情为题材的作品,我感觉也很不错。”
等他抬起头,就看见何青生看向自己,说道,“小陈,你来给大家讲讲这个故事,重点是你的创作思路,说说你是怎么想到这个题材和故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