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罗什亲自送到驿馆,又招过驿馆负责的官吏,亲自叮嘱了半天,坐着陪刘邦和章邯等人说了半天的话,这才起身告辞。
刘邦亲自送到驿馆之外,两个人,相见恨晚,手拉着手,依依惜别了半天,眼看着天色快黑了下来,这才算完事。
“刘兄弟,厉害!”
鸠摩罗什一走,刘邦刚回到驿馆,章邯就忍不住给刘邦竖了个大拇指。有一说一,换了自己,跟鸠摩罗什这种人瞪着眼睛说鬼话,还不如让自己上战场砍人痛快。
刘邦哈哈大笑。
“让章兄弟见笑了,我这个人,性子直爽,也随便惯了,向来喜欢结交真性情的朋友,最头疼的就是跟这种人打交道——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能替你当这个正使……”
刘邦在那里叫苦不迭,章邯则忍不住哈哈大笑。
等章邯笑声平息下来,歪歪垮垮地斜靠在坐塌上的刘邦,这才懒洋洋地道。
“我看这龟兹国,已经铁了心的准备投靠乌孙了,没什么好谈的了,尽快动手吧!”
章邯闻言,也收敛了笑意。
“如此,事不宜迟,就在今晚!”
两个人有了决断,事情也就定下来了。
当天晚上,秦国使者令人购买了不少当地的美酒,一群人聚集在院子里,直接露天烧烤,大吃大喝,甚至还招了一些当地的歌姬,在那里载歌载舞,喧闹的声音,在夜色里,远远荡开。
龟兹国王宫。
说是王宫,也不过是一些低矮的院落,偶尔还可以看到各色的帐篷,杂列其间。
此时,长得很胖的相国鸠摩罗什脸上已经不见白日里那种浮夸油滑的笑意,他正襟危坐,跪坐在龟兹国主的面前,仔细地听着下面官吏一丝不苟的报告。
“看起来,这个刘季,果然如传说中一般,是个贪财好色的草包……”
龟兹国主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如此最好,我们就不用担心与强秦翻脸,只需要好酒好菜,舞女歌姬管足,再送上一些钱财,就能够把事情糊弄过去……”
鸠摩罗什脸色有些沉重地摇了摇头。
“恐怕没那么简单——那个刘季,不像个简单的人物……”
龟兹国主笑着摆了摆手。
“相国多虑了,就算是他们不简单又如何,如今他们在我们的这里,已经如同刀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腩一般,难不成他们还敢直接与我们翻脸不成?”
说到这里,龟兹国主声音转冷。
“虽然乌孙人也贪得无厌,一心想着盘剥奴役我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两害相较取其轻,乌孙人最多也就是盘剥我们,而大秦却会灭亡我们的社稷——如今,焉耆且不说了,你就说楼兰和车师,如今是个什么样子?王室早已经名存实亡了……”
“大秦的使者,也不是毫无用处,正好用他们来给乌孙人施加压力,让他们知道,我们也不是非选择他们不可,若是他们不答应我们的条件——”
说到这里,龟兹国主微微地眯起了双眼。
“明日,你就以我的名义,前去慰问大秦的使者……”
“王上,高明!”
鸠摩罗什躬身领命。
君臣二人商量妥当,也就没什么好忧虑的了。不过,即便如此,知道秦人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但鸠摩罗什向来谨慎,还是稳了一手,让人暗中盯着秦人的动静,这才安心地去休息了。
对此,刘邦和章邯恍若未觉,继续篝火,继续玩乐。
不过,好在他们还知道自己使命在身,没敢真的留宿歌姬舞女,到了亥时就把人打发走了,但酒是真的喝到很晚,一直到子时左右,篝火才慢慢熄灭。
人也纷纷东倒西歪的散去。
秦人的营地,很快变得漆黑一片,甚至连在外面负责巡逻值守的护卫,都已经开始蹲在篝火的余烬前,抱着手中从长戈,开始打盹。
龟兹这里,跟中原不同,昼夜温差极大,这个时节,虽然刚刚进入九月,但在晚上,已经到了需要穿着皮袄的地步。
负责暗中盯着秦人动静的官吏,眼巴巴地看着秦人烤着篝火,载歌载舞,有吃有喝,自己却躲在暗处,又困又冷又饿,早已经不知道积攒了多少怨念。
此时,见秦人没有了动静,那里还守得住,当即便找了个帐篷,钻进去休息了。
“鸠摩罗什这个命令,简直有病,那些秦人,不过六十几人,就算是不管,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拿着鸡毛当令箭,在老子面前逞威风罢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