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
犹如困兽一般,在原地来回踱了半天,才颓然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口中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我们成功不了的,陛下不会相信的,不会相信的,你不知道陛下对他到底有多信任……”
郦食其凑到他的跟前。
“殿下,君心难测,正因陛下对其推心置腹,极度恩宠,一旦事发,才会更加雷霆震怒——这世间,谁能容忍被至亲至爱之人所背叛呢……”
胡亥下意识地吞咽了口唾沫,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是草包不假,可他不傻啊。
顶多算得上资质平庸,志大才疏,还有了那么一点不该有的野望。
赵郢在始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他亲眼目睹啊。
而且,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火速蹿起,成为朝堂当中不可忽视的一部分,不仅每日随侍在陛下身边,甚至都到了可以帮陛下批阅奏疏的地步。
其信任依赖的程度,简直闻所未闻!
这哪是皇长孙啊,这分明就是皇太孙!
照着继承人去培养的。
不要说自己,就算是当年大哥最得宠的时候,也没有受宠到这种地步。他身为禁军校尉,对赵郢受宠的程度认知,比任何人都直观,也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郦食其的这个办法真能搬得倒赵郢?
他很怀疑。
故而,虽然心中很是动心,但还是挣扎着摇了摇头。
“不行,我们成不了的,陛下不会相信……”
郦食其:……
挥袖而去!
……
郦食其回到自己的书房,忍不住拍案大骂。
“竖子,不足与谋!”
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哥哥气咻咻地回来,正在看书的郦商,起身为自家大哥倒了一杯茶水,有些好奇地问道。
“大哥,这是与谁怄气,怎么气成这个样子……”
郦食其坐在自己的几案前,这才按着几案,余怒未消地骂道。
“胡亥小儿,缓心而无成,柔茹而寡断,好恶而无决,事到临头,竟然又没了敢与那赵郢小儿争锋的胆气——此等小儿,能成什么大事!”
“都到了这种关口了,他竟然还想着抽身?”
郦商也被惊了一下。
“这种事情,要么别做,要做就做绝,哪有事情已为人所知,却又临场退缩的道理,这位十八公子,还真是,真是……”
郦商都不知道该怎么点评胡亥这种奇葩的行为。
喝了一杯茶水,怒火稍平,郦食其这才重新恢复了理智。
“赵成此人,虽然不足成事,但赵高老谋深算,隐忍可知,做事谨小慎微,且在始皇帝身边多年,对始皇帝的性格和行事,把握极准。”
说到这里,郦食其目光微凝,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徐徐道。
“赵成忽然反悔,不肯与我们的人接触,必然是游说赵高失败,甚至是受到了赵高严厉的告诫——所以,是他认为,此事不足以搬倒赵郢?”
“若是如此,此事也许真的要再斟酌一二……”
郦商闻言,也不由露出一丝迟疑。
明知不可而为之,非智者所为。
郦食其眉梢一挑,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然,此事依然大有可为——”
郦商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家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