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自己,包括自己背后的张家,将彻底不容许天下权贵之家,成为权贵之中的叛徒败类……
但他知道,自己逃不了。
从他接到这份罪证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被强行绑定在了这辆战车上。
“皇长孙……”
望着夜空,张良眼神有些复杂难明,原以为始皇帝野心勃勃,现在看来,这位皇长孙陛下,所图更大!他到底想干什么……
与此同时,位于田庄的印刷作坊,大量的资料,也在飞快印刷。
这些资料,将在合适的机会,通过驰道,以最快的速度,发行天下,送到遍布大秦各地的大秦说书郎手中,通过那些儒家弟子和墨家学徒之口,宣之于众。
值得一提的是,在大秦的扶持下,最近这几个月,墨家和儒家发展的很快,尤其是这些深入到民间的墨家学徒,他们生活简朴,身体力行,又精通各种机关之术,在下层百姓之中,很有市场。
哪怕是不信奉墨家的理念,也愿意跟着学习一门吃饭的本领!
从人数上,已经隐隐有了超越儒法,成为大秦第一学派的势头。
就在韩信抵达河东,从郡尉景赋手中,顺利接过河东郡驻军力量的当天,位于上党郡和三川郡的驻军,几乎同时出现了调动,向着河东郡不动声色地靠拢!
山雨欲来!
但除了位于核心的几人之外,没人知道,这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动作,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
哪怕一向以谨慎小心,不愿意太多参与毕通、魏合等人那些小动作的姬伯,也同样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这些时日,他都在忙着亲自操持自家老母亲的八十大寿。
远在各地的族中晚辈,亲朋好友,也已经开始陆续从各地赶回,这些时日,他除了要关系八十大寿当天宴会的准备情况,还要接待这些亲朋好友的拜访。
还要抽出时间,指点一下,那些跟着长辈而来的后生晚辈们的学问。
忙得不可开交,又心满意足。
家族的鼎盛,人丁兴旺的感觉,让他有些沉醉。
这种感觉,在他的长子姬饶,通过石炭商行管事骚的门路,从咸阳为母亲购来一份世所罕见,通体由琉璃打造的西王母雕像之后,抵达顶点。
虽然这个身高近乎尺半的西王母雕像,价格不菲,但此宝晶莹剔透,栩栩如生,在阳光之下,竟然有流光溢彩之感。
足以彰显家族的体面,也定然能让老母亲的寿宴增色不少。
“请柬可曾有什么疏漏……”
姬伯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的长子。
“回阿翁,已经按照您拟定的名单,全部送出,除了邯郸郡的李左车因为外出游历,未曾在家之外,其他所有长者,皆已经表示,届时将亲自前来,为大母祝寿——因事缠身,不能亲自前来的,也将派遣族中嫡系子弟前来……”
姬伯微微点头,对此十分满意。
姬家的亲朋故旧大多都在河东郡,李左车之流,乃是自己当年游学邯郸的时候,结交的好友——
既然不在,那就算了。
“新来的那位韩郡尉,送到了吗?”
姬伯忽然关心了一句,在河东郡,姬家虽然家大业大,根深蒂固,但也不敢无视郡守和郡尉这等朝廷高官的存在。
没有郡守和郡尉的支持,哪怕是姬家,做起事来,也不好过。
“回阿翁,已经送到……”
说到这里,姬饶不由迟疑了一下,斟酌着言辞道。
“那位新来的韩郡尉,虽然答应届时准时赴宴——但看着傲岸峻拔,好像不太好交往……”
姬伯闻言,不由哂然一笑。
“这种人,阿翁见得多了,不过是故作矜持罢了——”
说完,随口吩咐道。
“让人准备一份厚礼,明日我抽空亲自去拜会一下——”
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
“我记得郡守府外,我们还有一处院子吧,让人收拾一下,把房契一起送过来——韩郡尉远道而来,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我们身为地主,总得稍尽一下地主之谊,不能失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