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就是头疼治头,脚疼治脚,把服舂役的调走了,谁来舂米?
秦朝虽然已经统一了天下多年,但整个社会的运行体制,还是实行的战时那一套,在《军爵律》的带动下,如同一个上紧了发条的作战机器似的,在严密而高效的运转。
每一个部门,每一个群体,都有着自己的使命和任务。
就算是这些服役的人犯,也不例外。
贸然大量抽调人手,哪怕服舂役的女犯,也势必会对其他部分造成影响。
始皇帝沉吟片刻,沉声下令。
“可从咸阳就近调集服舂役女犯万人,赶织布帛,传令,天下各郡县,令各地多织布帛,凡上交布帛满十匹者,免一年更役……”
物资越发紧缺了,但迁移至云阳和骊邑的黔首不能没有御寒的衣物,而陇西和上郡的数十万大军也不能让他们穿着单衣抵御匈奴。
望着匆匆离开的史禄,始皇帝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
有人劝他要与民休息,可这个庞大的帝国,已经迈开了自己的脚步,正在策马狂奔,哪是说停就能停下来的?
北方匈奴不断侵扰,岭南越人时常动乱,六国余孽阴奉阳违,蠢蠢欲动,天下黔首也多心念旧国,不服大秦律令。
民俗不一,人心各异,政令出秦地而息。
若不是这些年,自己频频巡游天下,不知道又会多出多少是非。
可——自己还能镇压这天下多久?
下意识地理了理鬓角新增的银发,眼光中隐藏的忧虑更深了。
不知道百年之后,何人能替朕担负起这个天下?
……
赵郢自然不知道这些。
此时他心思都在熊和惊上,这可是他想了好几天的人才。
虽然不知道这两位到底什么水平,但能被始皇帝亲自点名送过来,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庸手。
赵郢直接看了他们的符验,熊今年三十一岁,惊三十六岁。
不过熊身材精壮,脸膛赤红,一直蹙着个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神色严肃的样子,瞧着反而显得年龄更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