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离得太远,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始皇帝微微嗯了一声,便再次闭上了双眼,似乎是睡了过去。熟悉他习惯的黑,不由轻轻地帮他扯过一旁轻薄的被褥,然后又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
郑夫人并不知道,此时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全然落入了始皇帝的眼中,此时,他正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所包围。
她从来没有觉得能有如此光彩。
如今不要说府上那一批对自己死心塌地的门客,就单说外面那些朝中大臣的女眷,对自己的态度都热忱了几分,言辞中颇为客气。
让她越发觉得有心气。
“易先生,现在还有什么要叮嘱我的吗?”
看着仙风道骨的易先生,四夫人执礼甚恭。
那被郑夫人称为易先生的老者,微微躬身,回了一礼,这才淡淡地道。
“夫人可知,公子与那位殿下相比,差在哪里?”
四夫人闻言,不由微微一怔,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虽然她的心中,自家那位夫君有万千理由应该接续那个位置,但真要是问她,公子高和赵郢差在哪里,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或者是,她都不知道,跟那位大侄子比起来,自家夫君到底强在哪里。
想了半天,这才迟疑地道。
“不若皇长孙殿下在陛下面前得宠?”
被称作易先生的老者闻言,不由微微摇头,觉得很有些心累,跟这蠢女人打交道,实在是太累心了。把话说得太过直白,就显得你不够高深,无法取得她的信服,可你若说得稍微含蓄那么一点点的话,这女人还完全无法听懂……
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这才维持住了面含微笑的高人做派,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轻声道。
“夫人,此言差矣,天下之争,首在其势。四公子与那位殿下相比,差的就是个势啊……”
郑夫人闻言,不由秀眉微蹙,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的神色。
“敢请先生指教……”
易先生:……
只能耐着性子,仔细地提点道。
“皇长孙殿下,不仅连番推出多种新式农具,引领咸阳内外美食风尚,在陛下面前颇为受宠,而且,横扫漠北,威震河西,如今又代表陛下出巡江南,至今,声势已经如日中天……”
说到这里,他这才语重心长地道。
“与之相比,四公子还是太过低调了,这些年来,除了此次率军出海,占领瀛洲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威名,如何能与那位殿下相比?所以,夫人如今需要做的,就是要为殿下造势啊……”
郑夫人有些茫然地道。
“该如何造势……”
易先生闻言,这才不动声色地道。
“夫人不若找机会多组织几次宴会,邀请一些朝中公卿的女眷一起饮酒……”
郑夫人闻言,不由眼前一亮,击节赞叹道。
“先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些!”
郑夫人是个行动力很强的女人,心中一旦有了念想,马上就能投入行动,当即回到后院,就全心全意地策划起怎么组织宴会的事来。
到后来,索性让人请来自家宝贝侄女,两个人凑在一起,琢磨那些朝中公卿的夫人,与自己是相识,可以请到府上吃酒。
……
跟春风得意,雄心勃勃的郑夫人一比,昔日威风赫赫的十八公子胡亥,就显得有些消沉落寞了许多,此时,他胡子拉碴,一身酒气,神色颓然地斜靠在自己昔日的卧榻上,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大厅出神。
眼珠子都很少转动一下。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想起熟悉的脚步声,他这才微微支起身子,看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