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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郡兵破门而入的时候,云家还处在完全懵逼的状态。完全想不明白,明明都已经尘埃落定的案子,为什么忽然又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但没谁去跟他解释,也没谁愿意听他的辩解。
本来从容不迫,从书房走出来想要质问郡兵的云澎,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冲上来,一脚踹到地上。
“来人,给老子绑起来!”
云澎何曾受过子何等待遇,又惊又怒,然而,他怒斥的话还没出口,就又挨了两个大嘴巴子,然后就被人粗暴至极地绑了起来。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从云澎开始,云家老老少少,几乎被一网打尽。
云澎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上有郡守的照护,下面又切断了一些可能暴露自己的消息,怎么可能会被人抓住把柄。
一直到,他看到一个跟在官兵后面,神色狰狞的面孔。
“云福!”
云澎顿时目眦尽裂!
“云福,狗贼,你吃里扒外,出卖宗族,死后有何面目拜见祖宗——”
谁知道,云福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便信步走开了,让他一口气给憋了回去,险些当场吐血。
这件事,对于云家来讲,自然是天大地大,但对于长沙郡的寻常百姓来讲,那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数字,甚至隐隐也有几分欢喜。
左右遭到官府追查的世家豪门不过由十一家变成十二家而已,又有什么值得惊诧的地方!
其实,除了云家自己的人之外,真没多少百姓有兴趣关注这个,因为大家都已经麻了,这一场风波,几乎席卷了整个长沙郡城,超过半数的世家大族,被一扫而空。
在郡守和郡尉大人的亲自追查之下,昔日高高在上的长沙大族,几乎被一网打尽。
皇长孙殿下得到这个信息之后,大为震惊,痛心疾首,当着长沙郡的官吏,沉声叹息。
“朝廷待诸君何其厚也,而诸君待朝廷又何其薄也,我虽心怀怜悯,体恤百姓,不欲见血腥杀戮,但诸君枉顾律法,走到了这一步,又能让我怎么办呢……”
说完,皇长孙殿下,黯然神伤,几欲落泪。
“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能拯救诸君呢……”
郡中官吏及其父老,大为感动,纷纷劝慰。
“殿下,是这些人,不思恩义,离心离德,而今触犯律法,又与殿下有什么关系呢……”
皇长孙殿下,依然叹息再三,郁郁不能平。
大秦始皇帝三十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皇长孙遇刺一案,尘埃落定,长沙郡十二家世家豪族,牵扯其中,因罪被杀者,数以十几计,其余上千人,并尽数判为骊山刑徒,女眷发卖为奴。
盘踞长沙郡上百年,甚至数百年的世家豪族,几乎被一扫而空。
家产尽数充公,钱财近百万,空余出来的良田,上万顷,广陌连阡,一眼望不到边。
长沙郡府库,瞬间充盈,大量的钱财流入国库,足以抵得上朝廷近乎两年的财政收入,一时长沙郡上下震动。
皇长孙仁而爱人,怜悯长沙郡百姓辛苦,亲自出面,主持田亩分配,数以千计的百姓,不仅分到了上好的良田,上好的农具,还得到了三年之内,无须纳税的承诺。
顿时,长沙郡上下,欢呼一片,人人歌颂皇长孙殿下的仁德。
至于,长沙郡郡守伍德,以及长沙郡上下的官吏们,则长沙郡百姓默默地打上了酷吏的标签。
三日内,斩杀数十人,抓捕数千人,破家灭门,其手段之酷烈粗暴,被无数人所鄙弃。
对于这些,包括郡守伍德等人在内,所有人都有苦说不出,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但让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是,皇长孙似乎真的没有了追究他们的意思,这让他们不由偷偷松了一口气。
死道友不死贫道,能用长沙郡这些豪族的鲜血,洗刷自己头上的嫌疑,自然是一件好事。
这些事务,说起来,只有那么短短的几句,但实际操作起来,却繁琐复杂,等处理完这项工作,时间已经进入始皇帝三十七年十二月的中旬。
这段时间里,皇长孙赵郢,每日里亲临田间地头,督促官吏按照大秦律法,分配良田,劝课农桑,亲自指导当地百姓耕种纺织,关心地方民生,几乎忘记自己的来意。
甚至就连长沙郡的百姓,似乎也忘记了皇长孙南巡的目的,不少人见到这位虽然年少,但却能蹲在田间地头,关心自己的稼穑得失,甚至能头头是道地指点自己耕种的另类皇长孙,有了一丝说不出的好感。
楚王室虽好,但何曾肯低头看自己这些土里刨食的农户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一则惊爆长沙郡上下的消息传来,让人忽然想起了这位皇长孙殿下南下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