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不对,”蒯越看了蔡瑁一眼,神情略有不解,因为他这话说起来就好像是已经明目张胆的屈身投曹了一样。
……
但不知为何,蒯越和蔡瑁此刻就是无法安下心来。
孙策下马之后,把长弓从背上取下,径直走向那将领所在。
使者去后,说明了情况,于是曹昂命人立刻去许都、南阳问询,确认此事。
但事已至此,又还能怎么办呢?两人又与刘表商议了一番,为日后有可能的隐患。
“而后治理了整个沛国一年之久,屯兵买马,待战事一开,又得内应陈圭、陈登父子开城而献,故此复夺下邳,两次丢失城池,百姓自然不会再对徐州将士有何期待,于是民心向曹。”
大堂之上陷入了长足的沉默。
于是孙策的江东兵马很快进驻了江夏,此前孙策所取之地,乃是咸宁、嘉鱼一带,靠近州陵,而且在沙羡大败了黄祖兵马,名震南方,虽说有配合曹军的嫌疑,但却因此意外的震慑了境内本身欲要作乱的那些士族。
刘表良久之后叹道:“那就先看看局势再说吧。”
他从蒯越和蔡瑁希冀的目光,以及毫无怒气的分析之中已经感受到太多了。
现在得胜,乃是一扫当初在合肥吃下大亏的阴霾,眼看利益无数,日后将会有更多收成,如何不令人心中舒适,春风得意也。
孙策到达州陵之后,亲自坐镇,已经打退了三波荆州来的援军,暂且稳固了局势。
“本就没有高低之分,和谈原谅一次,曹操名为汉相,但实则天子也需听他之言,许都之中的权势早已被他扫得差不多了。”
“张韩等取徐州时,计策与现在又有何不同?”
孙策目光大放光芒,胸膛起伏剧烈,只感觉心中舒畅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将近两万人,虽说有不少是散兵、沦为流寇之人,但只需加以操训,在数月之后就会凝成一股颇为强悍的战力,而且八百匹良驹是何等概念?
当年还是平盛之世的时候,过了荆州,再往南方,战马是一个地界番一個价格,到江东每一匹战马都是价值不菲,太史慈凭借自己当初的人脉,还可振臂一呼得到如此多人追随,得到这些金银、粮草资助,以及马商跟从,何等的英雄气概。
太史慈英目微凛,嘴边的胡须耸动了一下,笑道:“伯符此话过谦了,这并非是我的名声在外,也非是什么人脉通达,其实是依靠孙氏的大名,方才好招揽。”
“一切是伯符之能,是孙氏数代之人经营之故。”
“这话由衷否?”孙策开玩笑的说着,继而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其实更是欢欣,毕竟太史慈乃是他认可的英豪,能得他真心夸赞,自然是令人开怀。
“自然是由衷,”孙策轻松一笑,“当地之人,在豫章陷落、庐江又遥远的处境下,除了伯符又还能去投奔谁呢?”
“与其等待平盛安宁之世到来,倒不如先行资助伯符举事创业,日后还能换取功绩,这几个月的战事,已经让他们看到了孙氏儿郎的勇猛。”
“或许在伯符身上能够看到希望。”
“希望?”孙策嘴角一扬,面色略微得意,“什么希望呢?”
“或许什么希望都有吧?”太史慈平静的看向了远方,两人携手一同回了猎山外的小筑,叫人准备酒菜,商议战事。
很快,酒过三巡,两人均是聊得兴起,彼此吐露了心声。
“张韩此次扰乱南疆局势,大江两岸,均为之风云变幻,却给了我们不少机会,真正的英豪便该在此时,取利也。”
“张韩之利,他或许已经取走,眼下,我们是要取我江东之利。”
太史慈目有异色神采,目光灼灼的盯着孙策,催问道:“伯符快说,此话何意,何为取江东之利?便是拿下这南郡之地吗?”
“是,但其实不是子义所想的这么简单,”孙策英朗面容上满是冷静的笑容,“我们要取南郡,也要取江夏,但不是从曹军手中夺食,而是从刘表手中。”
“何意?”太史慈下意识的问道,但在问出来后,马上就眉头紧皱,似有感悟,恍然道:“伯符的意思是说,这战事有诈?”
孙策点头,沉声道:“不错,曹军忽然大举进攻南郡,实际上是诱我一同来取利,而后曹军再抽身撤军,把大半个江夏都让与我等。”
“而后,我们和荆州就会彼此争夺,与刘表也必须对峙割据,数年之内无法再北顾,”孙策说到这,顿了一下,叹道:“曹操麾下果然高人无数,也或者是他本人真有神通广大之能,我原本打算趁他与袁绍交战时,偷袭其许都后方。”
“现在却不能再如此计略了,他丢了这一块肥肉给我,我怎能不吃!?”
太史慈陷入了沉默,因为他发现并没有什么好劝说的。
抉择之下,南郡、江夏这种富庶之地,当然要取,此乃是江东跨出到荆州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