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水路运输的粮食,则要自六安走芍陂,两条线均可运粮,在下建议命少将军——”
张韩眼睛一瞪,凶光四射。
贾诩愣住,旋即马上改口道:“命张绣,取成德驻军,以抵挡袁术、张勋的援军,君侯则领兵在合肥积攒粮草与兵马,待十五日之后,大军应当均可到达,如此庐江、淮南均在我掌控之下。”
“善,我再睡会,你让典韦、高顺去下令。”张韩翻了个身,咂巴咂嘴,忽然又翻了过身来,道:“派人去查探皖城的地形图,务必详细刻画下来,此地不稳,恐孙策转向来取,扰乱我后方,先行以数千兵马占之。”
之前,皖城可是一直没有去军队占据的,只是皖县的族老乘船坐车马,到舒城来拜会罢了。
“这件事,交给修儿去办。”
“好,”贾诩连忙起身,给曹昂行了礼,相视一笑,又才出门去,到了门口之后眉头皱了起来,嘀咕道:“不对……皖县地广人稀,城池矮小,并非略取之地,怎会如此重视?”
“这是,又要收取当地人心?那里也没有多少人心……”
贾诩又不理解,他发现自己再次猜不透张韩所想。
但是,罢了!不去想,照做便是。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等年轻人,目光之远,未能及也。
至于张韩用心,等着看结果便是。
贾诩整个人无比期待,乃至到了心痒的地步,张韩的用心他越是猜不透,就越感觉有意思。
……
此刻,在逍遥津外的河道上,孙策仅剩一半的战船艨艟,横在江上准备倒转而回,一番商议之下,他已经明白合肥早有防备,此地不可再谋,徒增伤亡耳。
一艘主楼船内,木制船舱铺陈了地毯,孙策英姿勃发、面容雄武,头戴冠帽而双眸明亮,胡须整洁精心修剪过,留下巴短须如戟张,平添几分威势。
在他对面,则是又一英俊小生,肤色更白,纯色更红,眼眸如星,双眉如剑,不曾开口说话却有笑意含在面容上,此人身穿不菲的锦袍,腰间有三尺配剑,腰带金线镶边通体黑亮,乃是士人儒雅的风貌。
极富江左儒生贤士的英俊和才情的盛传,光是面容外貌上,便颇有魅力,此人,乃是孙策的好友、同盟,周瑜也,江左之中极负盛名之人,十四岁便已在叔父军中领兵,熟读兵法、精通音律,同辈之人的才名无人能出其右。
只能说,若是张韩在此,定觉得这两人凭借相貌,便可与他在伯仲之间也。
正在仔细的看案上的地图。
片刻后,孙策开口道:“这不像是张勋的作风,我了解他,此人好大喜功,心思不够细腻,而且逍遥津渡的河水一向重要,他没这个魄力毁去。”
“锁江的计略,不是谁都敢做的,如此做法日后船只不能通行,扬州南北不能通商,百姓不可归家,此遭罪也,张勋岂敢如此?”
“嗯,”周瑜点头道:“方才我观那些兵马并无水军,只能久守,且箭矢精锻、坚硬,不是庐江匠人所铸,连箭矢都可用得如此精悍者,只有刚刚夺下舒城的那支常胜军了……”
“张伯常?”孙策虽是在询问,但实则脸上并无疑惑的神色,甚至忽然明悟,深以为然,俄顷之后他便点头道:“不错,他的那支兵马的确未曾输过,此人也颇有几分怪才。”
“自庐江到淮南,不过几条水路,数条小道,他好不容易越过了山川险阻到达淮南,却第一时间来攻合肥,呵呵……”孙策轻笑道:“用兵之道与常理相反,却又有奇效。”
“此乃是,拒外而立足根本之略,恐怕是打算自南北包围寿春,让袁术无路可逃。”
周瑜听到这,直接躺倒在了一旁,双手举起枕在脑后,看向船舱的天花板,叹道:“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折损了上千人,几艘战船。”
“张勋不是张伯常的对手,而且那人手底下好像还有一群英杰,日后当是劲敌也。”周瑜已经意兴阑珊,此次跨不过合肥,便需要静待时机了。
“伯符不可焦急冒进,此次慢他一步,并非是坏事,”周瑜的心性极好,只是稍稍失落,便重拾热忱起来,“目光”所见皆是期盼,“寿春战事至少还需一年,袁术败后,曹操休养生息也需数年,方可恢复今时的军马之盛。”
“而,他尽力恢复之后,仍旧还需要防备冀州袁绍,我虽不知袁绍之能,但他麾下好歹有数百家族,名流、豪士无数,战将何止千员,北方之雄尚未明也,我等至少有五年时光,可以稳住江东。”
“伯符,此乃是大好时机,又有何哀叹之处,我江东才俊定也不少,这五年时日固守本土,招兵买马,打造战船,日夜操练军士,也当为一地之雄,若要问鼎中原,可从荆州入手。”
孙策展颜一笑,道:“此言,有理也,公瑾的意思是,刘表年迈,五年之后他未必还能稳住荆州局势,我们便可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