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言下之意很简单,他并不准备杀张绣,因为这三万人是张济的旧部,如果杀了张绣,至少大半数的人都只能遣散。
张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陷入了长足的沉默。
“出尔反尔的难道不是我们吗?!”
张绣以头叩首,他本以为曹操只是想要那三万忠心耿耿的兵马,而并非是打算招揽他。
总管曹操麾下文武,张韩、典韦已经是天下一流,还有黑袍骑军,边塞风貌的骑军,其统领都是迅速如风、猛烈如火的悍将。
大部分亲信兵马,都是听令行事,其实他们也不能确信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的形势无比明朗,就是中了曹军的计策。
“俺是个实在人,说句公道话,俺家君侯一点也没有胡说。”
他走到张绣面前,笑道:“这正是,绣儿妙计安旧部,赔了夫人又折兵。”
宛城内张绣兵马尽皆放下兵刃,骑兵则是全数自战马上下来,聚集到宽敞的主街上来。
这曹操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自己要设兵杀他,不惜引他犯错,而他实际上……是将计就计。
如此一来,此节安然过去不说,个中妙处寻常人又岂能看明白。
“呵呵,”张韩在旁翻身下马,拍打了几下身上的尘灰,他那些受伤的地方全都不是要害,更何况才被戳出了一点皮肉伤。
“好!”张韩面露惊喜之色,丝毫不吝啬夸赞之语,“仲康善用计谋,看来不止会冲锋陷阵,这次可谓立下大功了!”
深夜的一场乱战,在最激烈的时候,各方全部出现了问题,然后迅速的戛然而止。
“伱!”张绣怒而奋起,心急之下欲和张韩再拼,但是身体已无力。
“此时投降,依旧可免一死!”
曹军早已在进城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洞察了张绣的心思。
张绣此时一愣。
“我看,主公您是当今皇亲帝胄,何不以此为身份,派出使者,去恭贺曹操平乱得成,再商议让他将宛城归还我荆州。”
“况且,仅凭此事就要复反,局势又不利于我等,怎有面目再杀曹公!”
“有一段话,则是明言想将自己的家小亲族交托给曹公照顾,若是能得保全性命于这乱世之中,便算是不负这一生奔波戎马、出生入死。”
随着张韩的话传遍四方,宛如涟漪荡漾一般,不断有人放下了兵刃,双目十分茫然。
来人乃是另一名身材魁梧的猛人,手持双手斩马刀,戴全身铠,战马枣红,肥壮的身躯让人望而却步,仿佛是遇到了另一位典韦。
董昭见状,已知道张绣并不知道那些书信的事,作为实际“当事人”的他,微笑逐渐灿烂,立起身来面露回忆之色。
宛城军不算穷困,至少还有一千多骑军,辎重无数,粮草供数月之久,将校也都有家产所藏。
曹操冷笑了几声,在护卫左右簇拥下走了过来,闻言沉声道:“绣儿,你叔父的这些旧部,在外至少还有三万人。”
张绣虽然诈降复反,但实际上什么都还没发生,此时他定然惶恐不安。
“不晚不晚,随我走!”
宛城军已经有了本质上的变化。
张绣连忙上得前来几步,俊秀的面庞一瞬间满是懊恼,走了几步脚下一软扑倒于曹操身前,无力的道:“既如此,为何曹公不早些告知!”
难道要为了此计,徒劳搭上这么多条性命吗!?
……
其中蔡瑁、蔡中和刘表还属姻亲关系,走得也较近,在其余官吏来之前,他就已经到了内屋之中来见了刘表。
已经被数名黑袍以长刀抵住了脖子,动弹不得。
“张绣,你如此年轻,又心怀大志,想要建立一番功名,正该回归汉廷才是。”
“那时,骠骑将军为曹公引路出了一份力,否则不可上达长安天子之听,期间曹公曾托在下,赠予金马一对,表示感谢。”
刘表坐在榻上,颇为懊恼的拍了拍脑门,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唉,本以为这张绣能因我之恩情,将这些兵马归顺于我,三万忠心将士啊,而且还是戎马多年身经百战的老兵,可惜了。”
“嗯……”刘表思索了许久,叹道:“使者去恭贺也是好事,宛城之事扑朔迷离,军情前后详细之情我们并不了解,派人送去军粮、生肉、美酒以款待王师,为我打探一番。”
“我想知道,宛城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张绣明显欲诈降杀敌,调动多处已降的营地,但最终还是心服口服,归顺了曹操。”
匪夷所思也,如此军情正好问清些,日后也好多一些情报,不至于白白让曹操一只脚站进荆州,而他们却一头雾水,连他麾下文武都不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