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人抓捕、告发,甚至不曾有护卫来惊扰他。
“为何不惊扰呢?”
董昭看着张韩,展颜一笑,自信道:“因为一旦扰动了我,等同于告知李傕、郭汜,已有外敌在联合朝堂诸臣,那陛下东归之事肯定不能成行。”
“所以,这掌控京都探哨耳目的人,知晓却没有披露,继续令李傕郭汜内斗,让我游刃有余。”
“张君侯,你说我立下大功,八面玲珑,有合纵连横之豪迈壮举,其实,是这位背后之人在帮我,而后来我去查探,知晓当时长安执金吾,就是贾诩。”
在堂上的所有人,几乎都在一瞬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也就是说,天子东归之事,真有他的身影,那这样的人物,就可怕了,他的计谋不图名利,只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从一处,缓缓跳至另一处,几次易主,搅动天下局势。
在他的眼中,百姓、生死、仁义,毫不存在,这些都是搅动风潮的手段。
沉默了一会儿,郭嘉率先笑了起来,傲然而笑道:“无关阴谋诡计,既是如此人才,怎能不去会一会?人生一大快事,不就是如此。”
“伯常,那就去立此功。”
“我不去,我要在许都镇守,”戏志才喝了一口酒,眼神中略有遗憾,他的位置太高,离不开后方,而且身体不算太过硬朗,已很久没有随军了。
张韩摸着下巴,道:“但祭酒可以在此处出谋划策。”
“这里能出什么谋略?”戏志才平淡的说道,他知道张韩还有解释,不过这一问也是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
董昭直接笑了,道:“在下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贾诩如此推动行事,不会将自己逼向绝路,怎会落在南阳这等饱经摧残之地?”
“若是二十年前,南阳百万人丁大郡,天下有几郡能比?!堪比雒阳也,而现在还有什么?枯草也!”
“不错!”郭嘉一拍腿,董昭这一句话,又引出了他的金玉之思,当即笑着道:“老儿待价而沽,欲取泼天价,占南阳宛城可两头而归,北归我曹,南归刘表,均不可轻易慢待。”
“如此,以此所计,我敢断言这贾文和必定会归降,但在抵挡之后,若是一去则降便不同。”
“但!”郭嘉说完之后又抑扬顿挫的道:“两位也都说了,这人诡计多端,善藏于人后,未尝不是奸计,若是此时论,我再断言,其为诈降!”
“好!”又一人举手立起身来,喝得醉醺醺的,听闻郭嘉的话后当即来了兴趣,众人看去是参将张辽。
张辽嘴角一咧,道:“如此,假使我为领军!攻城之后,以天子诏命招降,得降,领兵而入城,率亲兵八百,四处布防,责令一日内换防。”
“好!”郭嘉听闻深思,张辽处理得当,没有威逼,不曾妄言,进城不带全重,不会引起哗变。
思考后,朗声道:“那我为宛城那谋臣,既得降,就该思要地位,应该向天子请赏,予以安置!或许,此时我手中已有多方诸侯送来之信!应当多方对比,再做打算!”
他们这一屋的人,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把戏游玩,这还是张韩最先提起,取名叫做“纸上谈兵”,这名字虽然不是好话。
但后来,大家都不存纸上谈兵的心思,而是用尽才学去深思博弈,只为算计死对方。
现在,大家对此把戏都极为热络,有时是复盘,有时是假象,乐此不疲。
郭嘉和戏志才有一段时日因为这个,连色都戒了,就为了能分个胜负来,到后来也是各有胜负。
此时,郭嘉深思之后,顿住片刻又笑着朗声道:“因此,我当设宴款待,笑脸相迎,但仍旧利用一日之便,不撤宛城兵马,一夜商得结果。”
此时,张韩眼睛一亮,举起手中箸,开口道:“好,唯有一夜!如何施为?就只当诈降,何以为由?”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还能以什么为由头,无非是价钱谈不拢罢了。
张韩这判得不好,可的确,若是真就如此顺遂,也没必要再辩下去了。
众人想了许久,没想到理由,张韩啧舌道:“那就当张绣蓄意诈降,以骗取我等进城,再杀众首献北方袁绍,换取大功!”
“好!”
郭嘉一招手,向外喊道:“可有南阳地图?!”
“有,有!”
屋内各位越发来劲了,早引得彼此副手宿卫的兴趣,此时有裨将带了地图,当即送了上来,周围围了一大圈人,想看看如何攻防用计。
这“纸上谈兵”的把戏,今年的冬日在张韩的大宅宴席上,当属最为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