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要是说我拿钱,我爸小时候住的大山里面的村子还没有通水泥路,翻山越岭的全是黄泥山路。我妈以前的老家更苦,到现在别说通路,连电都没有通,买个猪仔上山得背几个小时才能到山顶,学生上学都是一个星期回一次家。”
“那你还道德绑架李娟儿?”
“可那是我爸我妈的老家,我的老家是山城市。从我记事起,我妈那边我就去过一次,我爸这边三次。自从我爸和我妈下岗以后,那边曾经只要到市里来就要在我家白吃白住还要叫帮忙的村里人都不来了,而是去了市里面别的混得好的出村人的家里。”
赵长安笑着说道:“我爸以前每年回去上坟的时候,整个村里面家家户户都想请我爸吃饭,因为这村里面好几家还闹过纠纷红过脸。
要知道那时候可是清明节,正是打明前茶的时候,山里面粮食不值钱,也就一个茶叶和板栗是每个家庭的主要收成。一家的花销,孩子上学读书娶媳妇,人情礼物分子都要从里面出。
这些热情好客的乡亲们都这么大方好客了,我爸也是没办法,有时候回去一次得两三天才能醉醺醺的回来。
下岗那三年,回去第一年还蹭了一顿饭,买了一个叔几斤茶叶,就骑着自行车几十里路赶回市里。第二年家里没闲钱买茶叶,我爸就识趣的上完坟就走,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忙着打茶叶卖茶叶,自然也没人有心思耽误挣钱,硬拉我爸进屋吃饭。
我爸骑着自行车回来的时候,已经被淋成落汤鸡。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有,高二咱们清明节放假,下了一场大暴雨,我当时看到我爸进屋,走到卧室,从卧室门口到客厅到楼梯道都是一条水印子。
我现在还记得清晰,我妈肯定也记得,我爸我敢说,他也绝对没有忘记。昨年和今年清明节,他都是借了一辆摩托车带着我妈从别的小路岔过去上坟,不经过村里的那条路。
包括那个买我吉他,然后和夏武越乔三等在路边等我放学,当着我的面把吉他砸碎,扔进火里面的老乡。不是我爸使的力气,他们家能从山里面出来?”
赵长安哑然失笑:“我爸妈现在都快被公司里面叫苦叫穷的弄得头疼,尤其是他们旅游这两天就要回去,回去以后就是一建和二建,区建之间的合并。那里面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更能让人发狂。
这要是我再拿几百万修路,那一个村子里面婚丧嫁娶小孩上学盖房子,都得到我家打秋风,不给就在后面骂说是有钱了就没了良心。
凭啥,就凭着我家心善人傻?
到现在为止,我爸和我妈还坚持平时不用手机,我买给他们的手机都一直放在抽屉里,除非外出才会拿着。你说说,我疯了才会给自己找麻烦,给他俩找困扰。”
文烨沉默着开车,车子驶出村子,朝着最西边那处耸立的悬崖下面的青砖瓦房驶去。
在上坡进入两边都是丛林的山路的时候说道:“这就叫穷在闹市无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