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裂缝约莫十米宽,百米深,摔下去断然粉身碎骨,也会被湍急的河流激向不知何处。
大裂缝上架着一座十二孔的石拱桥,桥头两侧蹲立着两头石狮子。
视线越过拱桥,在众人的正对面,立着一排通向黑暗深处的红漆鸟居。
“地下怎么会有鬼子的建筑?”秋雨纳闷。
“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庆红略作思忖,“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鬼子在这里挖出这么一个地下空间,目的是什么?”
“队长,那些东西是模仿咱们的牌坊吗?”蓉姐撇撇嘴,“东施效颦,真丑。”
“蓉姐,你启发了我。”庆红踱步,“在岛国文化中,鸟居是神社的附属建筑,代表神域的入口,用于区分神居住的神域和人类居住的世俗界......”
“难道说,牌坊的尽头是岛国某神的神社?”蓉姐惊讶又愤怒,“小鬼子在咱大夏建了一座外来神的神社?这特么明摆着欺负人!”
“问题是鬼子的目的。”秋雨点明要害,“如果多年以前鬼子建设神社,为什么突然又再度返回?”
“神社之中或许隐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老肖站在裂缝边缘向下看去,“好家伙,这要掉下去指定活不了。”
老肖的说法逻辑适合,庆红深吸口气,“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杀人就要偿命。”
秋雨想到一句很赞的台词,冷幽幽说:“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
“诛诛诛诛,诛它个精光,世界就他娘的太平了,皆大欢喜!”老肖默默走到角落,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
“你咋又抽上了?”蓉姐十分嫌弃老肖抽烟的动作。
老肖讪讪笑笑,“一根,就一根,抽完就戒了。”
“戒?呵!”蓉姐冷呵一声,“你这种男人我见多了,哄女人的时候啥誓都敢发,真要实行的时候,天晓得你们良心会不会痛。”
老肖怕惹气氛尴尬,掐灭了烟,“真不抽了,呵呵,没必要动这么大气,气大伤身不是?”
“像你这种男人,一看就不负责,咋找到女朋友的?”
蓉姐口直心快,“除了油嘴滑舌,就是嘻嘻呵呵,一看就不着调,毫无安全感,你女朋友是不是瞎了眼,看上你......”
“蓉姐!”庆红厉声打断蓉姐嘴快。
蓉姐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快,一下子没管住自己。
老肖其实生气了。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呵呵地说了句‘没事’,默默蹲回角落去了。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蓉姐多次想要找老肖说声‘对不起’,可是看到老肖一个人依靠在石柱脚下,眼神凝重地望着手中不断翻转的火机怔怔出神,蓉姐也没好意思过去打扰。
蓉姐知道,刚才的事确实怪自己,等有机会了,肯定是要给老肖说声对不起的。
庆红找到老肖,在一旁坐下,老肖抬起眼睛看她,额头上都是陈年老褶,如果想吐槽,肯定一句‘树人星级和你真匹配啊’就足够了。
“来支烟呗。”庆红看向老肖。
“还是别了吧队长。”老肖讪讪一笑。
“刚才的事别放心上,蓉姐没别的意思,就是心直口快了些。”
庆红说:“大家的资料我都看过,你们每个人什么情况我自然了解。”
“别说了队长。”老肖抿去笑容,低下了头,嗓音低沉,“我挺佩服南靖,如果我有他一半性格和勇劲,也不至于活的如此窝囊。”
“听说过驻金陵市的猛牛小队吗?”庆红从老肖口袋里摸出香烟,抽出一支噙在嘴里,并指指老肖手心的火机。
老肖给她点上,“听说过,是个老队伍了,也遭遇了暗月屠戮,只有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胆小鬼活了下来,大家都觉得那小子不成气候,全当是个笑话吧。”
说到这里,老肖‘嗐’了一声,自嘲一笑,“五十步笑百步,我也是没谁了。”
“你认为改变一个人,要怎么做?”庆红抽了一口香烟,注视着老肖刻意躲避的眼神。
老肖支支吾吾地说:“分很多种情况吧。”
“我不这么认为。”庆红说:“我认为想要改变一个人,只需要一种情况。”
“哪一种?”
“精神崩溃。”庆红一本正经地说:“事件本身超出了精神可以接受或不能接受的临界值,就会崩溃,而取决于崩溃之后的改变,在于心态。”
老肖摇摇头,“我没听明白。”
“大家都是经历过暗月屠戮的人,惺惺相惜的同时,也相互可怜与同情。”
庆红掐灭香烟,起身说:“老肖,你所认为不成气候的胆小鬼,就是南靖本人。”
老肖怔住,褶子皱的极深,“这,这不可能吧......”
“你俩选择了截然相反的道路,一个无休止地用几乎折磨自己的方式磨炼修行,一个依靠烟酒麻痹自身,惶惶度日......”
庆红没有留情,“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是心态的差距。”
庆红转身离开,老肖盯着手里的火机怔怔出神。
秋雨走到庆红身边,小声询问,“大家都是暗月屠戮的幸存者,是真的吗?”
庆红没有隐藏,“同病相怜,同药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