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够呛罢,伱看他替那姓郑的卖命卖到这种地步,又怎会轻易投靠我们?”石壁闻言摇了摇头,他觉得不太可行。
“我看未必,刘香打得这般悍不畏死,也许并不是为了替郑芝龙卖命,说不定只是为了自家的名声罢了。”林海的看法却和石壁不同,毕竟他知道历史上的刘香对郑芝龙并无任何忠诚度可言。
何况,从石壁的话里可以知道刘香至少在天启元年还只是个小喽啰,但此人却能在短短几年间聚集起好几千号小弟,这估计多半要拜那悍不畏死的名声所赐。
所以有时候人也会被名声所累,像刘香这样的人,失去了小弟还可以再补充,失了名声那才真是啥都没有了。
东山岛东侧,刘香已经游到了岸边的一处沙洲之上,他一边拧着湿透的衣衫,一边喘着粗气回头看向定远号。
“狗日的,这帮杀才到底是什么来路?怪不得那姓郑的小白脸要龟缩在东山湾内,老子和钟六这回算是被卖了。”
刘香在心里暗暗忖道,郑芝龙的情报并未和他共享,因此他对林海的舰队一无所知,否则他和钟斌也不会这么轻易被引出了东山湾。
其实他早在五年前的电白之战中就见识过葡萄牙人夹板船的厉害,李魁奇和钟斌虽然没跟洋人干过仗,但毕竟都是做大哥的,就算是没吃过猪肉那也见过猪走路,多多少少都知道点侧舷火炮的厉害。
但刘香和钟斌的小弟们却有很多没啥见识的,所以一开始选择逃跑的很少。
这两人的大船在后面,手上又没有望远镜,一开始并没有看清会友公司船队的样子,等到对面开火之后,钟斌立马就选择了开溜。
但他刘香却不行,李魁奇和钟斌的资历都比他老,这两人在海上的声望早已稳固,远不是他这种做大哥没几年的可比。
所以在看清会友公司的船队后,刘香选择了继续向北,他要赌一赌对面的敌船里是不是真有那么多火炮,还是就只有几条船有。
当第一集群所在的战场开始火炮齐鸣后,刘香知道自己赌输了,也开始往外海跑去。但最终他还是决定再回来拼一把,要么死,要么保住自己悍不畏死的名声。
这时,刘香手下的一名亲信小弟也游上了这片沙洲,他伸手把这小弟拉了上来,哈哈大笑道:“陈三,你小子也没死啊?方才这一仗痛不痛快?”
<div class="contentadv"> “托当家的洪福,捡了条命回来。”那叫陈三的汉子爬上岸来,接着道,“当家的,我们快游回东山岛去罢。”
“着什么急?歇会儿不迟。”刘香说着又望向正在调头的定远号,“就是可惜,最后还是没能烧掉那条鸟夹板船。”
他看着定远号出了会神,心中暗暗忖道:老子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一条西洋大夹板船就好了……
半晌后,刘香回头对小弟陈三道:“走罢,咱们回铜山城去。”
说罢,他来到沙洲的西侧,脱去身上的短打劲装,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连犊鼻裤都没留,接着一个猛子扎进了海中,奋力向东山岛游去。
陈三也学着刘香脱得赤条条的,紧随其后跳入海中,游了两盏茶功夫后,这两个裸男终于爬上了东山岛的海岸,坐在岸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冬日的海风砭人肌骨,刘香歇了一会儿后,禁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切……狗日的,真他娘的冷啊!”
“大哥,我们快回城去罢。”陈三也冻得够呛,尽管累得要死,但却一秒钟也不想再在野外待下去了。
“着啥急,先去搞两件衣裳穿,冻死了。”刘香说着站起身来,指着岸边不远处的一座小木屋道。
那里住着一对渔民夫妇,本身穷得也只剩下身上的衣物了。刘香不管那么多,直接拿起一把鱼叉把这对夫妇给捅死,随后扒了他们身上的衣服。
刘香个子小,穿了那妇人的衣裳,把她丈夫的衣物让给了陈三,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往铜山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