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缪同轻轻摇头,迎着王胜那冰冷的杀意,他反倒是有些怀念的笑了起来。
“说起来,时间过的还真是快,转眼间,昔年的那些志友中,竟然只剩下我这个老家伙独活,倒让人有些感伤。”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是你先把矛头对准我的,即便在这里死去也是你自己的原因。”王胜语气冷漠,目光中没有丝毫动摇。
“是呀,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过于软弱,才不得不让你变成这样。”梁缪同感伤般的叹息着,看向王胜的眼中写满了真挚的歉意。
王胜的嘴唇微微翕动,眼神复杂莫名,走到了今天的这种局面,他也并非是没有错误,只是局势如此,不得不去做。
“正确的选择自己的朋友,抛弃那些敌对者,让自己处于胜者的一面,这本是无可厚非的决断,只是,王胜,你走的确实太远了。”
“到了这步,即便是我,也无法开口轻言恕免你的罪责。”
梁缪同凝视着王胜,声音中既有悔恨也有遗憾,即便曾被尊称为席统,可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无法掌握全局,在某些方面也只能听之任之。
.......就像他必须依靠那个家伙,无视他对其他人做的各种实验,只是移开目光,不去注视一样。
他并不算一个合格的领袖,只能勉强算是一个糊墙匠,努力维持着这濒临崩溃的人心,不让它就此瓦解。
“.....我不需要,我只是做了自己理应做的事,我没错,不需要其他人的审判,我也会一直活下去......不需要你的惺惺作态。”
王胜低语着,他的眼中驻扎着坚定的光芒,即便是现在,他也一直认为自己没错,他做的都是最为正确的事,根本没有需要反省的地方。
“有才能之人本就该统率着一切,只知道抱怨,埋怨,却不懂得提高自己的人就算死去也毫无价值,所以才要压迫它们的生存空间,为更优秀的人提供更好的待遇。”
“那并非猪羊,而是人,有着七情六欲,各种杂念,却又能为自己的信念奋战到底的人。”
眼神冷漠的王胜与面容平静的梁缪同相对视,两人再度深刻了解到,之所以有今天,是缘于两者思维中根本性的不同。
“人不过是野兽,只要懂得合理的驱使之法,就可以高踞其上,仅此而已。”
“人具有两相性,不是单一的好,或是纯粹的恶,所以,我们才会渴望着美好。”
两人各自述说着自己的理念,只是,却找不到共同点。
“所以我才正确,压制无能者的地位,缩减它们的配额,让有动力的人过得更好,即便有些许怨言,也只是闲人们的呓语,不需在意。”
“我早就说过了,只要你支持我就好,这样才是让人真正变得强大的方法。”
王胜凝视着梁缪同,试图说服对方改变意见,除非必要,他真的不想对其动手,那直接影响到他法理上的正统,一旦这个体制内的首位领袖被他干掉,那么秩序反而会变得混乱。
在他的体系中,每个人都有他所处的位置,人人各司其职,只遵循自己的责任就够了,其他的一切都不需要去管。
而梁缪同则和善也好,诚实也好,那都无关紧要,只要他身在那个位置,就是对王胜最大的支持。
咚咚咚!!!
如同山石炸裂般的声音传入耳中,王胜皱着眉的望向身后,心中有些焦躁,快没时间了,必须快速解决这个问题才行。
“你们先去拖延一下,至少也要做做样子才行。”
梁缪同轻飘飘的话语响起,平静应是的声音进入王胜脑中,他不由呆在原地,眼瞅着自己拼尽全力拉拢的护卫们看的不看他的离去。
他们恭敬的向梁缪同低头示意,而后向着外侧走去,不多时,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
“为什么.....”王胜喃喃自语,他很难相信,为何他们会背弃自己,明明自己可以带给他们荣华富贵。
“他们也有着家人,并非毫无思想的存在,即便是感怀你的礼遇,他们也有不可退让的信念所在。”
梁缪同望着茫然不解的王胜,他轻声述说着。
“不是你在寻找我,而是我在邀请你前来。”
轰隆,轰隆!!!
越发靠近的爆炸声在耳旁炸响,王胜身体不由一震,眼中既有畏惧,也有不甘,他面色一狠,怒视着梁缪同。
“你这个老家伙,自己寻死还不够,还想拉上我,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我还有足够光明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