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这不到九百步兵,人人有甲,大部分人有弩或弓,器械精良,武艺远超一般农兵。
最关键的是,经验也足够丰富:挑了一个好战场啊。
河流、树林的存在让骑兵没法绕后迁回,坟包更是阻止了近战骑兵怒脸冲锋,到了最后,只有骑射手们迁回到左侧,远远地射出一蓬箭矢,制造了少许伤亡。
但他们很快被强劲的步弓和弩矢给驱逐到了远处,留下一地户体。
好像亏了啊!
带队的将领安抚着膀下的战马,脸色阴晴不定。
坟地之中,府兵们士气昂扬,有人用长枪举着人头,跳到了坟包上,大声嘲笑
匈奴这边一阵骚动。
将领沉吟许久,正要下令撤退,却听身后一阵战鼓声。
他拨转马首,回身望去。
不远处的坞堡上,鼓声隆隆。片刻之后,堡门大开,千余步卒挎盾持枪冲了出来,在堡墙外列阵。
匈奴将领冷哼一声,下令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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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古在任城打得不错,但同为部曲督的余安却在瑕丘无计可施。
他手下一千二百府兵,满打满算不到百副铁铠,皮甲也只有四百余领,还是府兵们在攒了一年钱后,自己找人制作的。
最关键的是,他们只有数十匹马骡,同样是府兵自己花钱置办的。
机动力不行,装备一般,虽然士气高昂,却只能协助戍守县城——瑕丘县的府兵家属都撤进了县城内。
于是乎,当赵鹿带着三千骑绕城一圈,发现难以轻取,呼啸离去之时,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匈奴骑兵冲进了广阔的乡间,四处寻找可以收割的粮食。
下午申时,赵鹿在一处坞堡外停了下来。
不得不承认,世上有些贱皮子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庾敳下令抢收黍豆,有人执行了,有人拖拖拉拉,执行得比较慢,还有人压根就没理会,舍不得损失半点粮食。
或许,这才是基层执行力的常态。
三千骑在旷野中驻马。
一部分人远远散开警戒。
一部分人将马匹收拢,寻找草地牧马。
一部分人仍然维持着战斗状态,随时应付突发事件。
剩下的人则散入田间,抢收豆子。
他们没有镰刀,但没关系,马刀也能凑合着用。
豆子被一茬茬割倒,堆放在空地上。
赵鹿下马查看了下,面露喜色。
豆子可是好东西,人能吃,马也能吃,还很顶饿。
并州其实也种这玩意,匈奴人并不陌生,你看——
牧民们熟练地用草扎住黄豆根部,一捆捆倒立着堆在田野中。稍稍晾晒个几日,然后用力一甩,豆子就出来了。
唔,不知道坞堡内的人急不急。或许还可以骗他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