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货被打包起来,先运往范县,再经浮桥运回河北。
仗没打完,就先把财物、人丁运走,原因业很简单:没那么多车辆转运,必须先得弄走一批再说。
到了这会,东武阳、范县、金乡三地已成物资、钱粮转运总枢纽。
中护军靳准在高平肆虐旬日,现在已遣一部兵马西进,试图围攻济阴郡城,进而威胁济阳,将兖州幕府一干人等尽数俘获。
安西将军刘雅在济北势如破竹,收获大量资粮,随后攻入泰山,与呼延晏部合兵,围攻梁父数日,不克。
这一仗打得十分激烈。
泰山羊氏主脉在南城,梁父亦有羊氏支脉,人数还不少。
羊氏谙于军略,很早就操练乡勇。敌军来袭时,据城寨死守,与呼延晏打得有来有回。
呼延晏就很纳闷了,这么多家族,为何就你抵抗得如何激烈?
打出真火后,居然钉在那里不走了,直到刘雅率军而来。
数日之内,匈奴被阵斩部大一员、被射死一人,至于攻城而死的氏族头人更是好几个,但始终未能拿下梁父。
南城羊氏又派骑兵骚扰粮道,气得二人暴跳如雷,只能解围而去,欺负那些好打的土围子、小堡壁,抢些粮食、财货、人丁。
而通过这一仗,匈奴人进一步认识到了步兵太少的危害。
南下豫兖的骑兵不下三万,步军却只有石勒的万余,外加大汉禁兵五千——如果不算曹嶷、赵固二部的话。
不得已之下,只能征调曹嶷部西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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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软的烂泥地中,大群军士排成三列长龙,踟蹰前行。
皎洁的月光落在河面上,没有波光粼粼的感觉,落在眼里只有阴暗昏黄。
人的感觉,始终和心境有着极大的关联。
银枪军一部在前,辅兵紧随其后,然后又是一部银枪军,接着是牵着马儿的骑兵,最后是亲自断后的邵勋。
大部分银枪军士卒都是纤夫,其中又有相当一部分人本就活跃在荥阳、洛阳之间。
漕船、商船、客船出敖仓后进入黄河,然后向西逆流而上航行一段,再经洛口进入洛水,前往洛阳。
其中“逆流而上”的这段黄河航程,就要经过大伾山脚下。
他们中年岁稍大的,已经不知道用脚丈量过多少遍这条路了,属于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的那种。
跟在邵勋身边的季收左顾右盼,甚至想把军靴脱掉,赤脚走过这段半泡在水中的沙土道,回味下当年干纤夫时的感觉。
不过在看到邵勋高大的背影时,他又收起怀念之心,老老实实赶路。
河面上有船只在航行,满载辎重车辆,浩浩荡荡前往下游。
它们的速度很快,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会抵达汜口——汜水入黄河处——然后下锚碇泊等待。
至于他们这些步骑兵,大概要后天才能全部抵达荥阳。
是的,汜口已经是荥阳地界了。从此以后,一片坦途,接下来怎么打,可就全靠陈公的神机妙算了。
想到此处,季收用佩服的目光看了下那个高大的身影。
太厉害了!
将匈奴人耍得团团转,万军之中左冲右突,视匈奴骑兵于无物。
每每看到这个身影,季收就觉得没那么担忧了。来再多人,也只是土鸡瓦狗罢了。
但看不到这个人时,心里就没那么踏实。
银枪军从建军开始,就深深打上了这个人的烙印。
他是银枪军九千六百儿郎的父亲,神一般的人物,太白星精下凡,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十月初三下午,银枪、义从、骁骑、凉州军及辅兵约两万五千步骑,全数抵达了汜口,并在此休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