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畴、何遂对视一眼,意味深长。
何伦、刘洽看向司马毗,目光灼灼。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可见一斑。
从事中郎杨瑁咳嗽了下,道:“王妃言重了。镇军将军温仁宽明,聪敏孝爱,又是司徒嫡子,正合统御众方。或曰嗣王年少,但在座英才多矣,择其良者辅佐,何事不可成?经年以后,嗣王仁义已施,恩惠已加,声名播于大河南北,则大事济矣。”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杨瑁。
有人在思考。
有人在看戏。
有人在嘲笑。
不一而足。
杨瑁仿佛没感觉到众人射来的目光,躬身一礼,道:“仆请镇军将军至兖州视事。”
裴妃抬起头来,眼神之中一片茫然。
“仆亦请镇军将军视事。”这次说话的是王府督护满衡。
此人身份比较复杂,原为徐州刺史裴盾帐下骑督,山阳人。
后被司马越征用,带了一批徐州骑兵过来,并出镇的骁骑军将士,总共千余骑,统归其指挥。
即便在越府,他也一直与裴盾保持着密切联系。此时站出来说话,不由得让人猜测这是不是徐州刺史裴盾之意。
果然,满衡说完前面一句后,紧接着说道:“彭城裴使君深受司徒大恩,愿尊奉镇军将军之号令。”
人群中响起一阵嗡嗡声。
裴盾可是重量级方伯,他站出来支持嗣王,可比杨瑁一个幕府僚佐强多了。
司马范的心情已经很平静了,彻底放弃那份奢望,能不平静么?
“仆愿尊奉嗣王号令。”何伦、刘洽二人大声说道。
他们地位是不高,但直接掌兵,分量并不轻。
但众人只是瞟了一眼,都把目光投向了侍立于裴妃身后的南中郎将邵勋。
邵太白的名声无需多说,幕府将佐们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他与司徒之间的恩恩怨怨,仔细说的话,甚至可以说一天一夜。但司徒人都没了,有些事便无需再提了。
理论上来说,邵太白是越府家将出身,虽非奴仆,但却是正儿八经的臣属。
他其实是有资格表态的,毕竟都是东海一系的人嘛。
“仆受司徒恩惠,以至今日。”邵勋绕到裴妃、司马毗身前,躬身一礼,道:“镇军将军乃司徒血脉,今已长成,或可都督兖州诸军事。至于抚民之事,可另择幕府贤才辅佐。”
司马毗听得红光满面。
少年郎,哪个没幻想过自己挥斥方遒、指挥若定的场面?
兖州这么大的地方,还有不少军队,可任其施为,简直——太好玩了。
他跃跃欲试地看着众人,看看还有谁支持他。
刘畴、何遂又对视一眼,尽皆暗叹。
稍顷,二人齐声说道:“愿奉镇军将军号令。”
老实说,这话说得有点不太情愿。
他俩都是徐州士族,乃司马越非常信任的心腹,知道自己的利益系于司马越一身。
但嗣王司马毗有没有能力保障他们的利益,二人心中都没底。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司马毗好歹是先司徒的骨血,有点香火情分,亲切感还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