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岸的守军也反应了过来,正往南岸增援。
狭路相逢勇者胜,数百府兵与对方迎头相撞,在狭窄的浮桥上殊死搏杀。
根本没有辗转腾挪的空间,迎面而来的不是长枪短刃,就是大盾重剑。
在这一刻,技艺高不高超已经不重要了。
哪怕初上阵的新兵,毫无章法地往前一捅,都能捅到某具身体。
浮桥两侧,扑通落水之声不断。
向南岸增援的敌军被冲得节节败退,转身而逃。
有人逃之不及,直接被撞入河中。
有人临落水之前,手胡乱伸着,也不管是袍泽还是敌人,下意识将其拉下水,只一会就没了声息。
有一段浮桥不堪重负,稍稍倾斜了一下,哗啦啦就让十余人集体落水。
这个时候,无论是轻甲的王弥部士卒,还是全副铁铠的邵氏府兵,在河水中都挣扎不了几息,很快便沉入水底。
陈有根也被摇晃的浮桥闪了一下,某人跌跌撞撞冲过来,直接将他撞入河内。还好亲兵眼疾手快,奋力将他拉了上来。
他恼怒地摘掉兜盔,砸在桥面上,带着长剑武士们奋勇上前,驱赶着敌方溃兵一路冲到北岸。
营内只剩两百余人,眼见着南岸以及增援过去的人都败了,早就无甚斗志。
在府兵冲杀过来后,只稍稍抵抗了一小会,便向后溃去。
府兵们趁势追杀,在泥泞的道路上追出去了百余步,斩获数十枚人头后,才缓缓撤了回来,然后加固营垒,以为坚守。
入夜之后,银枪军副督王雀儿押着一批物资过河。
“陕城破了。”王雀儿说道:“千余贼兵,一通鼓就吓破了胆,守到天黑,趁夜出逃了。”
“茅津也攻克了。你们的人正在搜罗渡船,最多两三个时辰就会赶来汇合。”
“郎君何时过河?”陈有根的手上包着一块绢帛,已被鲜血浸透。
厮杀的时候热血上涌,压根感觉不到痛,这会歇下来了,却一阵阵钻心地疼。当然,老陈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至少装也要装成这般。
“很快,兴许后半夜,兴许明天早上。”王雀儿瞄了一眼陈有根的手,说道。
他已经听见陈部军士的“吹嘘”了,但他很不以为然。
战阵厮杀,依靠的是上下用命,群体协力。
陈有根固然勇猛,但这种打法是王雀儿无法欣赏的。在他看来,真正善战的军队,应当是军阵森严、脚不旋踵、前赴后继,而不是陈有根这类依靠悍不畏死的血勇之气,鼓噪而进的杀才。
两人话不投机,又分属不同系统,很快便分开,各自巡视本部。
浮桥上还在源源不断地过人、过车马。
雨已经停了,火把长龙一眼望不到头,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直接开赴河东境内。
目标: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