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兖州牧,兖州兵名义上的统帅,但不可能亲自管理,实际上也是交给幕府众人去统带。
如今是什么样子,他心里没底,依稀记得当年苟晞带着这批人在东武阳一带连破汲桑、石勒,威风凛凛。
徐州兵又恢复到两三万人了,由裴盾领着。
再加上王国军,仔细算算,他手头的兵不少,虽然都分散在各处。
这些兵,还是要好好练的,将来才好交给世子。不然的话,他何以在乱世立足?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老想到世子,这让他有些茫然,又有些惶恐。
他有时候还会想到邵勋,以及渐渐流传开来的那个谶纬。
太白降世,许昌库开,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洛水断流,真人乃出,这有待应验。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不希望看到此人继续上蹿下跳。
“庆孙,前方回报,刘元海以石勒为帅,统十万步骑,真耶?假耶?”司马越突然问道。
“或有虚言。”刘舆思索了下,回道:“但三四万骑应该还是有的,如此诈称十万,乃兵家诡道也。裴豫州遣了几批探子,也是侦得这番军情后,方才乱了手脚。若只有寻常步骑数万人,何至于此。”
司马越点了点头。
三四万骑兵,难道还吃不下邵勋那区区万把人?就让匈奴埋葬掉他吧。
不过,他更可能逗留在汲郡,畏缩不前,该好好想想用什么手段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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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稍晚一日收到消息。
十月初五,朝会罢散后,天子移驾华林园,置茶酒招待几位重臣,顺便问对。
皇后梁氏亲自调教了一批女乐、舞姬助兴。
君臣其乐融融,慷慨激昂,大有中兴景象。
来的人有:
太子少傅荀藩——现太子名司马铨,乃前太子司马覃清河王之弟,司马炎之孙。
尚书左仆射刘暾、尚书令高光、尚书郎何绥、太仆卿缪胤、太史令高堂冲、散骑侍郎王延等十余人。
缪播因轘辕关之败,卸下了禁军职务,当上了黄门侍郎。不过这只是個过度,听闻马上会晋位侍中,参与机密。
天子一系之外,还有司徒王衍、侍中庾珉、右卫将军裴廓、骁骑将军王瑚等朝臣。
他们并非天子的人,但也只能说略倾向于司马越,且最近一年多来,对司马越愈发失望,属于可以合作乃至拉拢的对象。
皇后梁兰璧时刻注意着场中情形,然后安排节目,节奏掐得刚刚好,令一众君臣十分受用。
梁皇后也非常高兴。
二十一岁的年轻皇后眼里只有天子,大部分时候用充满崇敬、爱慕的眼神看着丈夫。
天子欲振作朝纲,收回先帝时代失去的权力,这叫拨乱反正,乃天经地义。
而今恰巧有这么个机会,她虽然有些不安,但依然无比支持。
今日群贤毕至,畅谈国是,更让她觉得丈夫做对了,眼中的柔情蜜意都快溢出来了。
不过,有件事让她觉得有些不对——
“鲁阳侯所奏之事,臣以为当认真对待。”众人谈论到河北之事时,侍中庾珉说道:“要么战,要么退,将战欲退,未战先退,固非用兵之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