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得太多。
想太多的人,往往没有这种豁出去拼了的勇气。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二人连忙看过去,原来是一名贼兵被射中面门,扑倒在地。
今日死的第一人出现了!
李重聚精会神地看着蜂拥而至的贼人,反复评估着对方的真实实力。
如果不行的话,那就别怪我赶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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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字将旗已经插到了襄城城头。
几乎是在王衍巡视轘辕关的同一天,邵勋抵达了襄城县。
稍顷,陈有根提着几个头颅走了过来,道:“君侯,此乃襄城郡丞王冲、主簿山柳、功曹史曾贵、督邮郑隆之首级。仆在野地里将其抓获,奉君侯之命,当场诛杀,明正典刑。”
襄城郡左兵曹掾陈曈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干咽口水。
太守逃走后,郡县佐吏随之逃散一空,他正好生病在家,难以行走——说真的,如果没生病,他这会也走了。
听闻鲁阳侯下令诛杀溃逃官吏后,他吓得发了一身汗,病一下子好了,并在鲁阳侯入城之时,带着全城父老出城相迎。
鲁阳侯称赞了他抱病坚守的精神,令他心下稍安,积极奔忙诸般事务,十分勤谨。
今日见到四名被诛杀的官佐后,心中后怕不已,背心已然湿透。
“悬首各处,以儆效尤。”邵勋下完命令后,直接下了城头。
未几,大队人马鱼贯出城,在野地里列阵。
邵勋策马奔过每一面幢旗,所过之处,欢呼声不断。
陈有根带着八百府兵,牵着马儿在另一处等待。
贼众已经攻来襄城,有些出人意料,但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王弥在青州两次被打得大败亏输,即便重新起势,手头又有几个人?差不多就千余老骨干,即便往多了算,大概也就三四千人。
以这三四千老骨干拉起队伍,在青州打了几场,说是互有胜负,其实败仗居多,最后被苟晞赶跑。
离开青州之后,一路狂飙猛进,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队伍急速膨胀。
偏偏王弥还不停下来整顿,足见此人非常没有政治头脑,只懂一路莽,杀杀杀。
这样一种情况下,王弥能有效控制全军才有鬼了。
攻向襄城的这部分人,天知道是出于王弥的命令,还是他们自己主动来的。
不过没关系,拿他们开刀试试手就行了。
“陈有根!”邵勋策马而至,马鞭一指前方正在整队的敌军,道:“禹山坞那边已经开战了,贼众战力有限,你敢不敢去试一试他们?”
“有何不敢!”陈有根大声道。
奶奶的,都是要造反的人,你们居然比我先反,还弄得满地生灵涂炭,今日不把你们的脑壳敲碎,我就不姓陈。
“知道怎么打吗?”邵勋问道。
“末将谨遵君侯将令。”陈有根答道。
“好!”邵勋笑道:“就按我教的来,带上此八百骑,进兵!”
“诺。”陈有根翻身上马,大吼一声:“杀!”
“杀!”八百府兵纷纷上马,从部曲手里接过长剑、弩机、角弓、环首刀等器械,狂奔而出。
他们首先奔往敌军右侧。
这是一个万余人的大阵,由四五个小方阵构成。
阵与阵之间,有的间隔十步,有的间隔二十步,有的间隔三十步……
有的方阵已经整队完毕,开始进发了。
有的方阵还在吵吵嚷嚷,乱哄哄的。
大阵外围,没有设阻碍敌方骑兵的弩机,或许没这个意识,或许压根没有。
骑兵数量很少。
按制,如果是进攻阵型,骑兵最好布在楔形前军的左后方、右后方。
如果是攻守兼备的阵型,则置于中军或后阵,但步兵小方阵之间要留足骑兵出击的空隙。
贼军布置的确实是攻守兼备的阵型,寥寥三五百骑兵置于中军大纛之下,但供他们进出的间隙嘛……
这就是草台班子、流寇部队与训练充分的正规军之间的差别。
不吃几次教训,不好好来一番正规化建设,他们的战斗力是起不来的。
反观对面的银枪军,虽只有三千人,但全员披铠,器械精良。
布好方阵之后,将士们持械肃立,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