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就在眼皮子底下的颍川郡,属于有点基础,但又没有太多基础的地方。
他打算通过日积月削的方式,慢慢控制。
颍川后面想削的则是汝南国、新蔡国、梁国。
先把司马氏宗王的直属土地搞到手,一步步突破,慢慢削。
第三类就是完全没有任何基础的地方了,只能通过朝廷体制赋予的大义,粗浅束缚住他们。只要能给他提供钱粮人丁,就听之任之,随你搞。
这些事情,他有的与属下将佐们讲了,有的则藏在自己心底,没有明说,但应该有聪明人看出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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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日,在痛苦地呻吟了半夜后,卢薰产下一子。
邵勋喜得抓耳挠腮。
这是他第二个孩子,也是第二个儿子。他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这个世道,儿子真的能帮太多忙了。
对卢氏而言,这是她人生中第一个孩子。
当听到孩儿呱呱坠地的声音时,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在这一刻,她只觉人生没有遗憾了。
曾经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回报。
是的,她委身于邵勋,一开始并不很情愿。只不过阴差阳错,撞破了嫂子和他的私情,在嫂子的影响下,觉得这个人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再加上时局的影响,最后半推半就跟了他。
当然,她不后悔。
这个害人精太会哄女人了,也太勇猛了,不知道让她多少次偷偷洗被褥,不敢借手侍女——当然,后来麻木了,也不在乎被侍女知道了。
现在诞下麟儿,她只觉得人生至此,已经臻于圆满。
想到此处,她挣扎着转过身来,看着被侍女抱在手里的孩儿,脸上绽放出了幸福的笑容。
她已经在想以后该怎么与孩儿玩耍,怎么教他读书识字,怎么教他做人的道理,再让他阿爷教授一身武艺军略……
还有——她本来对南阳王妃刘氏印象很好,心中也有愧疚的,在这一刻,什么愧疚都没有了。
范阳王大半生积累的钱财,一部分还在洛阳王府之中,钱帛、金银器、字画、地契、粮食等等,应有尽有。另外一部分则被她遣人带来了绿柳园,交给了邵勋,资助他养兵。
洛阳的那部分,她本来打算交给刘氏,表达歉意的,但现在改主意了。
在看到儿子的那一刻,她仿佛激活了母兽的护犊本能,她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她的孩子,哪怕孩子的父亲将来会给他挣下更多的家业。
这是母亲留给孩儿的财产,意义不一样。
卢氏体力不支,又躺了回去,但目光仍在襁褓上打转。
在外间,邵勋已经冷静了下来。
父亲邵秀故作镇定,与儿子聊起了军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