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坐到邵勋身边,敬了一杯酒,道:“七年前,与明公相识于辟雍。七年过去了,明公俨然已是大晋擎天玉柱。府中人才济济,帐下猛将如云,起势矣!”
邵勋已有几分醉意,听了徐朗的话,难以抑制心中的得意,笑道:“跟着我,将来都有富贵。”
想当年,司徒不在洛阳,他、糜晃、徐朗、庾亮四人经常凑在一起,商讨军国大事,时不时集体去一下曹馥府邸,将洛阳的大小事务敲定。
几年过去了,庾亮在广成泽当“典狱长”,徐朗在禁军为将,糜晃则因为他性格中愚忠的一面付出了代价,与他们三人有点生疏了,真的可惜。
“洛阳衮衮诸公,多徒有虚名之辈,今后唯明公之令是从。”徐朗高举酒杯,先干为敬。
邵勋心中喜悦,亦一饮而尽。
不远处的殿中将军苗愿听了,也走过来敬酒,只听他说道:“昔年上官巳在城内作乱,张方于城外侵逼,危急之时,全靠明公力挽狂澜。仆在禁军为将多年矣,余子皆看不上,只奉将军号令。”
说罢,一饮而尽。
邵勋哈哈大笑,又一饮而尽。
接下来又有数人过来敬酒。
刘灵在一旁急地抓耳挠腮,忍不住说道:“明公,仆亦愿角力。”
邵勋瞄了他一眼,道:“金刚奴素有勇力,正要见识一番。”
刘灵大喜,立刻奔到庭院中,左等右等,居然没人和他角力。
邵勋忍不住笑了。
刘灵这厮,传闻力制奔牛,走及奔马,这他妈是力气大还速度快,怎么看都不科学。
制服奔牛应该是用了技巧。
所谓跑得和马一样快,莫非是趁着马没提速的时候比试的?
但他这块头着实不小,而且身材匀称,是一等一的优秀运动员苗子啊。
天下太平之时,别人虽然惊异他的能力,名气很大。无奈出身太差了,没人举荐,最后投身天师道,并时不时抱怨为什么不天下大乱。
这样一个人,其实没有什么道德准则。
他投谁都无所谓,公师藩、汲桑、王弥、刘聪、石勒、刘渊等,他都不介意,只要让他发达就行了,纯粹有奶就是娘。
若非实在惜才,邵勋也不会用他,早在弘农一刀斩了。
“谁来与我角力?”刘灵站在那里,大喊三声,却无人应答。
这是何等的卧槽!
刘灵悲愤之下,拿起庭院内的两个大石锁,舞得上下翻飞,颇有举重若轻之感。
邵勋拍了拍手。
亲兵又拿出一份礼物:一个银盘、两个银碗。
银盘乃圆形、矮圈足,上刻人像,脑后有长飘带。
银碗上也有头像,乃侧身,戴球形冠。
这两样东西,一看就不是中原型制,多半是胡商从西域带来的商品。因为是不同的艺术风格,比一般的中原银盘、银碗更贵,胜在稀奇。
刘灵接下赏赐后,大声告谢,心满意足地下场了。
接下来又有十余将校过来敬酒,邵勋不拿架子,酒到杯干,十分痛快。
众人也觉得很有面子,坐回去后大声谈笑,气氛热烈。
凝聚力,就是这么一点点起来的。
醉眼蒙眬中,邵勋还看到黄彪、王阐这两位新入左卫的将校去向人敬酒拉关系。
这就对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