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门口宽阔修长的背影遮住了一片明光,在地上扯出很长很长的黑影, 连初春里的温度也一并阻隔在外, 好似又回到了岁暮天寒时。
杨清察觉屋内的动静, 驱散门外的人后大步走到榻前, 扶着她撑起身子,寒风侵肌,景阳不禁打了个寒颤, 有气无力问道:“皇兄和母后如何了?”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想从他细微的神色变化中察觉出什么,但杨清的心思一如以往般微不可察,她什么都看不出, 只能殷殷等着他亲口回答。
“上皇禅位诏书已下,避居福宁殿, 颐养天年,太后依然是永寿宫的太后。”
一向幽深清冷的眸底浮现少见的温柔,他小心翼翼窥着她的神色,就连语调都刻意柔和,怕是不能安慰到她,又补了一句,“你不必担心,新帝不是嗜杀之人。”
当年惠帝也不是嗜杀之人,可显帝颁下禅位诏书后没多久就驾崩了,嗜杀与否,要看权势有多诱人,威胁有多大,或许在万里河山和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天理人情皆可泯灭。
景阳不相信,她非要亲眼看见他们安好才放心,她等不及梳洗,穿好衣裳后披着一头散发往门外走,踉踉跄跄,杨清跟在身侧时不时扶她一下。
她驻足回身,红着眼眶问道:“将军不用去邑化关了吗?”
“卫晋先去了,我陪你一段时日。”
说话时,杨清正握着她的手腕,她的手腕那么细,轻轻一握,指间还有缝隙,他甚至不敢太用力,生怕不小心就把它折断了。
景阳甩开他的手臂,犹如初春还未融化的冰凌,寒意瘆人,还能刺痛人,她冷声道:“我不需要。”